记得当初读到《智慧如诗》受到的震撼,吴再只用短短两行、三行或者四行,甚至是两个字,写出了一个自己独特的禅悟,很深邃,有一种无边的悲悯。他惊人的联想,对世事红尘的捕捉与概括如神来之笔,令人回味无穷。2007年之后,诗人的诗中依旧弥漫忧郁和悲伤,但是,当我拿到新书《脱掉时间的囚衣》,我察觉到吴再的视野开阔了。
在长江文艺出版社2015年9月正式出版的这本“独一无二”的诗集里,吴再把目光瞄准了全球200位优秀诗人,他从他们身上看到了中国新诗的曙光,决定用一种独创的“汉语24行诗”来表达一个中国诗人对全球诗坛先贤的崇高敬意。
这些致敬的诗人包含了大家熟悉的普希金、叶赛宁、惠特曼、特朗斯特罗姆、叶芝、里尔克、泰戈尔、帕斯、狄金森、策兰等。文体为作者独创的吴再体24行诗——标准:正文24行,可自由分行组合;每首一律210字,含标题字数在内。这本独特的“吴再体”24行诗诗集,旨在引导读者借鉴世界著名诗人百花齐放的诗歌艺术。
令人欣喜的是,吴再从唐诗宋词里走了出来,从智慧诗走了出来,从中国诗坛走了出来,用心地攫取世界诗歌精华。吴再与世界诗坛的相遇是一种幸运。
这本书里每首诗的创作,都是作者在通读诗人代表作品与生平事迹后,有感而作;有些内容贴得较紧,有些内容只是有所关联——吴再声明:借诗之名,抒己之怀,率性而为,请勿介意。
读完全书,我发现,吴再是一个对诗歌世界有着极其敏锐的全方位体验的诗人。他的诗既偏爱有力度的诗境、阔大的想象,表达着诸如生命的起源与再生、人与世界关系的哲思,又表现出春风化雨、小桥流水的声音。他巧妙通过对诗人的“致敬”,竭力抚平人性的创伤并蕴涵着生命与和解的信念。他的诗沉重、荒凉,又静谧、悠然。
一般人偏重于赞美故乡。我们这个时代,对故乡的改变十分害怕。没有一个时代像现在这样把故乡整得支零破碎,因此,吴再把世界当成故乡,把世界诗人当成自己的亲人,用最简朴的语言,完成对现代性的一种批判,对工业化的批判。他的“诗歌地理学”由此变得宽广而无限。
吴再来自海南,他经常用诗歌讴歌宝岛,但我们不能把吴再视为一个地域性的诗人,但他确实是一个具有“椰风海韵”的诗人,他的作品也不能简单类比为新边塞诗,尽管边塞诗有着辉煌的传统。吴再是一个对生存有着复杂体验的人,文学不应该只体验自己与自己的族群,这本书里,全球200个诗人牵引着读者领略200幅截然不同的“浮世绘”。
值得一提的是,本书首创的“吴再体24行诗”,乃是汉语新诗出现的“新格式”,假如吴再能够用大量成功的文本支持这种新鲜的“文体”,将来就会有一批追随者,成为充满生命力的新诗体裁。吴再说要感谢意大利人彼特拉克(也译彼德拉克),没有他的14行诗,吴再就不会灵光一闪,想到24行诗;没有24行诗,就不会找到诗歌与数学的伦理关系(近体诗体现了一种古典的数学诗学伦理)。墨西哥诗人帕斯说,诗与数学是语言的两极。超出了这两极那就是无——非语言可表述的王国;在它们之间的是广阔但却有极限的言语王国。
每一本书都有自己的命运。一首诗诞生了,一部诗集出版了,某种程度上来说,已经和写下它的人无关了,幸运的是,吴再至今仍然坚持每天创作至少一首诗,他的勤勉与才华同样获得大家尊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