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国人,在国内开车如螃蟹过街,在国外亦如野马撒欢。
他们不免受人指责:丢人都丢到国外去了!
若如此千夫指之,我们也不尽对。我们把这些不文明现象仅仅归结于当事人的道德缺失、素质低下、修养不够。其实,从社会学角度来看,当一个劣性事件不是个案,而是现象的时候,这就不仅是个人的道德素质问题,更要归结到社会变迁中的文化滞后。
费孝通先生在《乡土中国》中就曾深刻地描述过这种因为社会变迁而导致的文化脱节现象:乡下人初到城里不知道如何躲闪汽车,于是便有司机朝农民吐唾沫,骂他们“笨蛋”。费先生认为,乡下人不知如何给汽车让道,不过是个知识问题,而不是智力问题,因此并不关乎一个人的人格。
中国飞一般进入汽车社会,国人的汽车文明涵养虽早已过了“乡下人不知如何给汽车让道”的“乡土时期”,但汽车文化的构建却远远滞后于川流不息的汽车大军。
倘若诟病“汽车文化的成熟相较于汽车社会的到来迟到了太久”,是有些牵强的。在社会发展过程中,物质文化的变迁必然会引起非物质文化的变迁,但两者的变迁并不同步,前者较快而后者较慢。汽车文明的涵养,也必然要经历社会文化变迁的“三部曲”:从科技、经济等器物层面到法律、规则等制度层面,最后才是风俗、习惯等精神层面。
眼下的中国,改变的关键就在于制度建设与执行。
著名经济学家梁小民在《汽车社会》一书中写道:“几乎每一个人都有一个汽车梦,各种汽车展会上人头攒动预示了一个汽车时代的来临,但关注汽车文明的人远远比想实现汽车梦的人少得多。如果每个人都不关心汽车文明,汽车梦的实现就将是一场灾难,个人的理性行为将会引致社会的非理性状态。”——这当然不是我们希望看到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