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韩惠娇

　　【编者按】

　　近日，电视剧《清明上河图密码》正在热播，它以北宋张择端的《清明上河图》为引，以北宋背景，开始了一个悬疑探案故事的讲诉，同时也向观众展开了一卷华丽的北宋都城汴京市民生活的画卷，吸引观众进入，游览了丰富多彩、雅致有趣的宋代物质生活。

　　宋代因在军事实力上的孱弱，国土面积也远不及前朝开疆拓土之广阔，一直以来都有“弱宋”之评价。然而，历史学家陈寅恪对宋代评价极高：“华夏民族之文化，历数千载之演进，造极于赵宋之世。”这是为何？

　　据有关学者统计，北宋公元1000年的GDP总值占全球GDP的22.7%，由此可见，“弱宋”并不弱，它甚至是我国古代物质文明发展的一个高峰，它的风雅仍时时引得后世人无限遐想和追慕。就让我们一起破解北宋张择端《清明上河图》的密码，去寻找北宋的繁华世界，去品味当年市井生活的烟火气……

　　娱乐

　　“火树银花不夜天”

　　说到宋代的娱乐业，不得不提的就是电视剧《清明上河图密码》中常出现的“瓦子”，它是一个或多个有遮盖的表演场所“勾栏”为核心，周边有众多的贩卖各种商品如剪纸、字画、故衣、成药，或经营占卜、医疗服务的摊档等组成，豪华的，附近聚集了酒楼、茶馆和食肆等，是一个大型的城市娱乐综合体。在里面，可谓足以极视听之娱也。

　　在瓦子中，用栏杆围起来作专门表演节目的地方叫勾栏。其中的表演技艺种类繁多，有杂剧、杂技、皮影、傀儡戏、说唱、角砥等几十种。在张择端的《清明上河图》中，就常出现竹棚茶馆里“小说”的场景，它类似于当今的说书，“说话人”以离奇古怪的故事讲诉与听众，以博取赏钱。而电视剧中，则出现“骷髅幻戏”的表演，这种表演非常之奇特，人在后面隐秘的操纵人骨骷髅进行表演，奇诡又有趣。所谓的“角砥”，应当就是当今相扑的前身，是一种以肉身相搏的比赛表演。据《梦粱录》所载：“若论护国寺南高峰露台争交，顺择诸道州郡臂力高强，天下无对者，方可夺其赏。”

　　若是在节日里，瓦子里张灯结彩，真可谓“火树银花不夜天”。街上张的花灯，以五彩纸装饰，光彩耀目，还有用草垛扎成的巨龙，以青色织物，其上密密匝匝地放置数万盏灯，宛如两条闪着金光的游龙。在《东京梦华录》书中还提到，宋人设高数十丈的两支长竿，扎以彩带，用纸糊百戏人物，悬在竿上，随风舞动，宛若飞仙。还有彩色绢帛制成的文殊、普贤菩萨，高空悬挂，若神仙赐福一般。灯山常以水景作配，以用辘轳绞水到灯山最高处，以木柜贮水，不时像瀑布一样缓缓流下，水灯相映，若群星堕地，璀璨光辉。

　　提到花灯，就不得不提烟花。宋代烟花表演的形式很多，有起轮、走线、流星、地老鼠等。甚至，汴京还出现了专门的烟火设计名家李外宁。有一种特殊的烟花表演叫“药发傀儡”，是宋代傀儡戏的一种，民间俗称“火戏”或“竿火”。这种表演在一根长竹竿上完成，通过火药引线引燃花炮，使折叠的纸制人偶骤然展开，再借助火药爆炸燃烧的力量，使人偶飞腾旋转，从而幻化出各种姿态。“玉漏铜壶且莫催，星桥火树彻明开，万般傀儡皆成妄，使得游人一笑回。”这些诗句描绘的就是药发傀儡的场面。据周密《武林旧事·元夕》记载，上元节夜在宫中一次就要施放烟火百余架，可见其场面盛况。

　　酒肆

　　多为夫妻二人倾力经营

　　宋代的酒实行的是政府特许管理制度，并课以酒税。特许经营和批发酒的称为“正店”，单是汴京就有72家。在《清明上河图》中，就有一家挂着“孙羊正店”招牌的酒店。而取酒分销，兼营筵席的大酒楼被称为“脚店”，画中也可见不少“脚店”的招幌。凡卖酒的地方必须注册登记，并按规定挂上官方标识——青白条的方形酒旗，并按销量课酒税。

　　北宋初年，单是酒税就达185万贯，占全国全年货币税收的10%。为了推广饮酒，增加酒税收入，可谓无所不用，不少酒店以歌妓招揽生意。

　　豪华的酒店门前设有“彩楼欢门”。彩楼欢门整体是木结构，形状像“山”字，分为上中下三层。每层的“檐部”都用彩布装饰，还垂下帷幔，然后在构架上挂满了琳琅满目各种装饰，它的作用类似今天豪华的广告牌。除了彩楼欢门，一般门前设有“红杈子”，类似今天的朱红色围栏。据传说，红杈子是表明曾经有皇帝到访，相当于御用的金字招牌。

　　在汴河两岸，除了豪华气派的大酒楼，更多的是供给劳苦市民阶层的小酒铺，竹棚柴门，简单的陈设着桌椅，兼卖点酒食，这里没有跑堂的堂倌，常见的就是夫妻二人，倾力经营。这些大大小的酒店、酒垆，除了现钱交易外，还接受以物换酒、以物品抵押质酒、凭信用赊酒等，可见宋代商品经济的繁荣。

　　美食

　　夜市三更结束五更开张

　　各色宋人笔记中，对饮食的记载特别丰富。

　　《东京梦华录》中，单是肉类饮食就有：熏肉、獾儿（可能是狐狸的一种）、野狐，鸡肉、鹿肉、鹅鸭鸡兔等动物内脏和肉，还有煎羊、白肠、鲊脯（一种鱼肉制品）、冻鱼头、批切羊头等等，玲琅满目，不胜枚举。这当中有生肉，有熟食，丰富程度与如今市场无异。

　　四时不同，饮食也不同。夏季时，会提供麻腐鸡皮、麻饮细粉、素签沙糖、冰雪冷元子等多种素食饮品和小吃；冬季时，则会有各种盘兔旋转炙烤、猪皮肉、野鸭肉等肉类，以及滴酥水晶脍、煎角子等多种熟食供应。甚至，在东京皇城东南角，十字街以南名为“姜行”，主要售卖生姜和其他调味品。可见，宋朝京都饮食品类之盛。

　　东京城内，沿街各色商铺、摊档鳞次栉比，有茶肆、酒肆、分茶酒店、面食店、荤素从食店、米铺、肉铺、鲞铺等等。茶肆提供各种茶饮，如龙井、铁观音等；面食店提供面条、饺子、包子等传统面食；分茶酒店则提供各种茶点和小吃，如点心、果品等。荤素从食店满足不同口味的需求，提供各种肉类和蔬菜。米铺出售各种大米，如粳米、糯米等；肉铺提供各种肉类，如猪肉、牛肉等；鲞铺则出售各种海鲜干货，如鱼干、虾干等。

　　宋代取消了唐代的市肆和里坊制度，没有宵禁的管理，所以夜生活非常丰富，还出现了夜市。夜市一直开到三更才结束，五更天又重新开张。在一些热闹的地方，夜市甚至通宵达旦。夜市饮食也非常丰富，单是有记载的就有：绕酸錴、猪胰、胡饼、和菜饼、獾儿、野狐肉、果木翘羹、灌肠、香糖果子、子姜豉、抹脏、红丝水晶脍、煎肝脏、蛤蜊、螃蟹、胡桃、泽州糖、奇豆、鹅梨、石榴、查子、榲腉、糍糕、团子、盐豉汤等食物。即使是冬天大风雪或阴雨，夜市也照常营业。

　　有歌舞戏曲，有烟花彩灯，还有美酒和美食，好一幅充满烟火气的《清明上河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