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母亲老家在三亚崖城,母亲提议春节回崖城走走,全家即刻响应。
初春的海南,温暖湿润,东线高速两边,风光无限,绿的田野、蓝的天空、碧的大海,鲜花绽放,美景尽收眼底。
我们第一站是水南村,都说“近乡情怯”,当汽车渐渐驶近水南村时,我的心砰砰地跳,想象着又要见到那熟悉的村庄、熟悉的景物,尤其是那绕着水南村缓缓流淌的宁远河了。这条河,承载了多少我童年的欢乐,那时每到假期,我们姐弟几个就迫不及待地回到三亚,住在水南村,然后涉水到对岸崖城探望太外婆。河对岸是一片菜地,偶尔见三两个农民用木架吊着的水桶打水浇菜。远处是起伏的青山,还可听到火车鸣笛的声音。那时只觉得景色很美,河水很清,水底的鹅卵石清晰可见,游鱼历历可数。水南村的美景,宋代的卢多逊曾赋诗赞美:“珠崖风景水南村,山下人家林下门。鹦鹉巢时椰结子,鹧鸪啼处竹生孙。鱼盐家给无墟市,禾黍年登有河樽。远管伏藜来往熟,却疑身世在桃源”。足见那时水南村景色之美。
但此时嵌入眼帘的水南村,已是另一番景象。宽敞洁净的水泥路,鳞次栉比的新式楼房摩肩接踵,好一幅现代版的水南村。只是少了些自然纯朴,多了些时尚元素。还好,继外公和外婆的老房子还在,青砖青瓦,原格木造的厚实的门窗、粗壮的栋梁依旧。只因岁月的侵蚀,已满目斑驳,似乎在记录着曾经的历史,亦似乎在跟我这位曾经的住户对话,述说它的沧桑。
第二站是崖城城西太外婆的家。太外婆是最疼爱我的人,她老人家直到86岁仙逝,一直自食其力,种植槟榔、香蕉等作物。一路上一栋栋美轮美奂、花团锦簇的小洋楼,叫我惊讶不已,简直可以PK海口的别墅了。也不知太外婆的老房子是否也被洋楼取代?舅公之女二毛说,政府有规定不给拆了,要保留。我顿感欣慰。这是明智之举,城市的改造还是要考虑文脉延续的。是对先人的告慰,亦是留给子孙纪念的物质文化遗产。现在人们渐渐懂得老物件的价值了。
第三站是母亲的家。母亲的家在崖城城关,远远的就能辨认出了门口“光荣之家”四个烫金铁矿石字熠熠发光。凝望眼前这座曾经披阅历史风云,演绎过不凡故事的母亲祖居,我思绪万分。这座房子,解放前曾被国民党、日本鬼子占据,解放后被人民政府租用过。也是这座房子,走出了位革命烈士———李润福,我的亲外祖父。像所有仁人志士一样,外祖父学生时代就怀着“苟为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的理想信念,加入中国共产党,后弃笔从戎,参加琼崖纵队,再后潜伏在国民党政府里,直至被捕牺牲。现崖城烈士纪念碑上“李润福”的名字仍然清晰醒目。
汽车经过烈士纪念园时,我们停了下来,默哀并留了影。一是缅怀先烈,二是告诫自己不能忘记过去。正如一位伟人说的“忘记过去就意味着背叛”。
晚上,我们就住在崖城宁远河畔的一家酒店。店老板,我们称“舅妈”。晚上聊天时,我问,这产业论说该有上千万元吧,舅妈笑笑,千万算啥,伸手指向远处,那也是我的,三亚也有投资,亿元不在话下。听得我们瞠目。正在中山大学读研的外甥女一个鱼跃而起:“舅妈快说说是怎么发财的?”我感慨地跟先生说,崖城真是藏龙卧虎啊。不仅万元户、百万元户、千万元户,更有亿元户,多少代人的致富梦,终于梦想成真。遗憾的是清澈见底的宁远河却成了过去,永远地留在记忆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