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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年,总想去看看亚龙湾森林天堂公园的美丽梧桐,只因杂事缠身未能如愿。今年我实在经不起摄影家黄庆优先生所拍系列美丽梧桐花照片的诱惑和煽情,4月20日那天,专程去亚龙岭上看了一回美丽梧桐。
人还在山下,接待部的高小芬小姐就开始给我灌“美丽汤”,把美丽梧桐描绘成当今自然界的花仙、花王、花范、花超。说心里话,我们海南特别是三亚人的眼中一年365天都不缺花,我也是见过花世的人,并过了为花感叹、发烧的年龄,啥花也别想让我的激情为之燃烧。当然,这小高姑娘也不是那种市俗的导游。只是当她说起美丽梧桐时那津津有味,娓娓动听,醉心醉情的神色,令我对美丽梧桐在倍生敬爱中又添了些许疑问:美丽梧桐花果真有那样奇美吗?
好在我曾几经忽悠历练,不擅人云亦云,更不会迷信。虽然有点脑血栓,还不至于栓住辩证思维。不管这高姑娘怎么说,我心有主———眼见为实。
来到美丽梧桐观花台,第一要务是看。虽然此时的美丽梧桐绝大多数含苞未放,但那一束束金灿灿,火红红的花苞,足以令人大饱眼福。
在小高的引领下,我从观花台走下山谷,手脚并用爬上山顶,将众多美丽梧桐的生长环境,生长态势尤其是树蔸、树杆、树冠逐一键入眼中,渐渐悟出了美丽梧桐为啥令人美到心头的缘由。
我在海南生活了四十年,为啥过去没听说过美丽梧桐,并非我孤陋寡闻,实在是美丽梧桐生存奋斗得极为艰难,存活者稀少,在三亚也只有两处山坡方能看到。我所见过的美丽梧桐树都是从巨石缝中、灌木林中、荆棘丛中冲破重重叠叠的遮蔽、封锁、缠杀生长出来的。因为它们在树林的底层饱受煎熬,艰苦挣扎的时间太长,难得出头之日,只好将许多能量委屈在树蔸上了,使树蔸长得格外粗壮———看似营养不良,实乃美丽梧桐的一种潜伏状况。一旦树干冲出植被的封锁,树蔸上储存的足够能量,就会让美丽梧桐直冲云霄。有一棵美丽梧桐完全生长在一块巨石细小的夹缝之中。我上下左右观看了十多分钟,很想弄清是这块巨石原本就有缝隙,还是美丽梧桐的生长把这块巨石硬撑开了一条缝。但因树根和树蔸早已将石缝填得满满实实,很难弄出个所以然。尽管有些遗憾,遗憾中却使我更添崇敬———无论是树将石头撑开,还是树在石缝长大,都凸显了美丽梧桐一种奋发图强、极力争取的精神,这不正是我们三亚的城市精神吗?
美丽梧桐的树干大多长得很苗条,生长在刺藤丛下的每棵美丽梧桐树的下身,都是赤条条光杆一根,有的几米高,有的达到十几米。只有到了树顶上,才会长出赖以让花朵生长的华盖般的枝条来。我真欣赏这些美丽梧桐的智慧和勇气,如果不能忍痛割爱,去枝削芽,让树干无牵无挂奋勇向上,它们怎能冲出重围,出人头地,登高望远?美丽梧桐的美是靠自己含辛茹苦挣来的,奋发图强拼来的,顶天立地夺来的。虽然那些茂密丛林,荆棘藤网闭锁过它们许多岁月,当它们靠自己的本事突出重围后,没有萎靡和自悲,全身心把美丽献给人们;虽然中国有红花要靠绿叶配的辩证,但当绿叶没有到来之时,美丽梧桐花朵毫不犹豫地依靠自己的能量信心百倍地开,甚至彻底抖落那些老去的叶片,昂首挺胸,成团集束,意气风发地开。开成一片片火红的霞,纯洁的霞,炽热的霞。不正是美丽梧桐这种贫寒的美,自强的美,自信的美,英雄的美,方才赢得了“南有美丽梧桐”的赞誉!
在我们中国人的心中,祖祖辈辈都信守红花要靠绿叶配的道理,似乎没有绿叶,红花将一事无成。其实,美丽梧桐花等许多花儿都是在没有绿叶的情形下盛开的。没有绿叶时,花们开得更加热烈、纯正、昂扬,更加蓬蓬勃勃、勇往直前。当然,我们不能否定绿叶的根本职能和作用,只是绿叶的作用可在台前,也可在台后。绿叶隐于台后,更有利于花们放开手脚,聚精会神,毫无顾虑地绽放。我敬佩美丽梧桐绿叶的博大胸怀,长年用一种无形无影,无声无息,无怨无悔地劳作,为花的燃烧奉献,只有当花们凋谢之后,绿叶才默默上场。
正是绿叶这种伟大的牺牲奉献精神,哺育和陶冶了美丽梧桐花的树品美德,使美丽梧桐花具有完全彻底忘我献身的品性。它那形色如枸杞的花苞和花朵,在为万物生灵提供美的享受,带来美的眼福之后,便将自己的美丽花身毫不犹豫地献给鸟儿、猴儿、蝶儿们做了营养套餐。我去的那天,有几只小猕猴正在美丽梧桐树下津津有味地品尝梧桐花朵和野果。
看到那些猴儿在美丽梧桐树下悠闲自在,快乐无比的神情,我感慨万端。既要感谢政府、感谢景区,也要感谢游客,不是人们对美丽梧桐等树木花草的精心呵护,猴们能享受到如此这般美味佳肴吗?不是人们保护野生动物的自觉自律性的提高,猴们能在众目睽睽之下,享受如此这等幸福生活吗?中国人能有如此爱花护花,保护野生动物的情怀,既是文明素质提高的结果,也是一种人性的自觉。我真高兴,我们的国人不再满足于脱贫致富、勤劳致富、发财致富,而力求使自己的生活与自然万物更加和谐、和睦、和蔼,在和谐、和睦、和蔼中享受一种超然圣洁的美丽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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