抛开公投背后民族主义思潮上升的背景，留欧与脱欧两派缠斗至今，局势发展早已超出首相戴维·卡梅伦的预想。当年迫于党内压力而不得已在竞选时祭出的公投“大招”，却因卡梅伦寄望借公投“说事”向欧盟讨要权利、进而增加留欧筹码的策略陷入失败，而走到如今骑虎难下的地步。

　　毫无疑问，脱欧对互为倚重的英国和欧盟来说都是“不能承受之重”，为之付出的政治和经济代价势必高昂。更何况，羊毛出在羊身上，这些成本可能会以政府提高遗产税、消费税等方式落在英国普通民众头上，最终由他们来埋单。

　　中国社科院欧洲研究所欧洲国际关系室主任赵晨说，从经济层面看，脱欧对英国工商界和金融界将不啻为一次重大打击。譬如，英国银行无法再处理欧盟债券业务，也就拿不到每年至少50亿欧元的服务费；外国投资者信心会因此动摇、甚至撤资；此外，英国无法再享受欧洲共同市场“红利”，需要重新就产业标准、自由贸易区等议题与欧盟和世界其他国家谈判，这都将是一个很大的制度成本。

　　政治上，一旦脱欧，之前站在欧盟内部与外界沟通博弈的英国将独自面对纷繁复杂的政治事务，从英国当前国力来看，其国际影响力和竞争力势必将遭到削弱。

　　更令人担忧的是，英国从欧盟“出走”恐怕会产生消极的示范效应和连锁反应，甚至可能在苏格兰寻求独立的问题上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曾在20世纪50年代与英国一起组建“欧洲自由联盟”的丹麦就颇值得关注。“丹麦疑欧情绪也比较重，加上本身较为崇尚独立自由精神，如果英国脱欧，丹麦可能会步后尘，”赵晨说，“至于苏格兰，它本身比较拥抱欧洲、希望能加入欧盟，英国原本制约苏格兰独立公投还有一招，那就是如果苏格兰申请加入欧盟，留在欧盟的英国可以否决其入盟，但一旦英国脱欧，反而会有利于苏格兰公投。”

　　分析人士认为，从当前民调走势看，先前落后的留欧派支持率在考克斯遭枪击事件发生后有所回升，眼下与脱欧派势均力敌。此外，外部压力加上英国商界和政府在最后阶段不遗余力的宣传游说，两成左右尚未拿定主意的选民最终可能倒向留欧阵营。最重要的是，对实用主义至上的英国民众来说，善于计算成本是他们的强项。在权衡利弊得失之后，平复感性情绪而回归理性思考，或许才是合时宜、合时势的应有之义。

　　闫洁（新华社专特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