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报特派记者 况昌勋 傅人意 李磊

　　4月12日，国务院新闻办公室在北京召开海南自由贸易港建设专题新闻发布会，介绍海南自由贸易港政策制度建立进展情况。省委书记、省人大常委会主任沈晓明，省委副书记、省长冯飞，国家发展和改革委员会副主任丛亮，财政部副部长邹加怡，商务部副部长兼国际贸易谈判副代表王受文，海关总署副署长张际文，国家外汇管理局副局长王春英回答了境内外媒体记者的提问。

　　绝不以损害生态环境为代价

　　来谋求发展

　　中央广播电视总台央视记者：习近平总书记反复强调，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海南将如何把保护得天独厚的生态环境作为“国之大者”，确保生态环境只能更好、不能更坏？

　　沈晓明：习近平总书记在海南调研时指出，绿水青山、碧海蓝天是海南最强优势和最大本钱，是一笔既买不来也借不到的宝贵财富。我们认为，海南的绿水青山、碧海蓝天不仅仅是海南人民的宝贵财富，也是全国人民的宝贵财富。因此，保护好海南得天独厚的生态环境，是我们必须要了然于胸的“国之大者”。

　　我们以国家生态文明试验区建设为抓手，坚决做到生态环境只能变好、不能变差。这个过程当中，我们有两个重要的理念：第一，“三个环境”一起抓，即生态环境和政策环境、营商环境一起抓，使之成为自由贸易港建设的重要支撑。第二，在自由贸易港建设发展中其他任何问题都应该为生态环境让路。也就是说，其他发展过程中的一些问题，如果和生态环境保护相冲突，我们优先考虑生态环境保护。我们绝不以损害生态环境为代价来谋求发展。

　　在这两个理念的指导下，我们主要推进三项工作：第一，目标引领。到2035年，海南岛的生态环境质量要达到全世界领先水平。第二，治理为先。我们以中央生态环境保护督察和国家海洋督察反馈问题整改为契机，做到问题整改不彻底，我们不放过。第三，标志性项目推动。习近平总书记发表“4·13”重要讲话之后，省委、省政府谋划了一批国家生态文明试验区标志性项目。比如，在海南岛中部划出了一个4400平方公里的区域，作为热带雨林国家公园，把这一片我们国家唯一的热带雨林很好地保护起来。比如，重新制定了能源发展规划，争取到2030年，海南清洁能源装机比重达到85%左右，这个在全世界都是非常先进的水平。比如，我们正式向全世界宣布，海南到2030年不再销售燃油汽车，推广清洁能源汽车。比如，在海南全岛范围实施“禁塑”，目前这项工作正在逐步推进中。再比如，大力推广装配式建筑，装配式建筑量连续三年翻番。

　　应该说，海南的生态环境是好的，每一个来过海南的朋友都有同样的感受。但是，海南的同志清醒地认识到，海南生态环境好并不意味着生态环境保护工作做得好。因此，我们还要不断努力，争取把绿水青山、碧海蓝天连同一个逐步成熟的自由贸易港交给我们的子孙后代。

　　“三专一重”推动

　　自贸港政策制度体系建设

　　中国改革报改革网记者：国家发改委作为主要牵头部门之一，在海南自由贸易港政策制度体系建设这个过程中主要开展了哪些工作？

　　丛亮：2020年以来，国家发改委深入学习贯彻习近平总书记重要讲话和指示批示精神，认真贯彻落实党中央、国务院的决策部署，不断创新方式方法，认真履行职责，抓紧制定重大政策、推进重大项目，与海南省和相关部门共同推动海南自由贸易港政策制度框架加快建立。

　　国家发改委的相关工作可以概括为“三专一重”。“三专”就是出台三项海南自由贸易港专项政策。“一重”就是组织推动海南自由贸易港相关的重大项目建设。

　　第一个“专”，是海南自由贸易港外商投资准入负面清单。为提高海南自由贸易港投资的自由化和便利化水平，加快形成具有国际竞争力的开放制度和政策，支持海南自由贸易港打造成为引领我国新时代对外开放的鲜明旗帜和重要开放门户，2020年12月31日，国家发改委、商务部发布《海南自由贸易港外商投资准入特别管理措施（负面清单）（2020年版）》，与2020年版自由贸易试验区外资准入负面清单30条相比，自由贸易港负面清单进一步缩减到27条。还有一些条目比以前开放力度更大，支持海南自由贸易港率先开放。下一步，还将按照《海南自由贸易港建设总体方案》要求，不断缩减海南自由贸易港的负面清单，逐步实现投资自由便利。

　　第二个“专”，是海南自由贸易港的鼓励类产业目录。为正确引导海南自由贸易港产业发展方向，推动国内外优质企业加快集聚。2021年1月27日，国家发改委、财政部、国家税务总局联合印发《海南自由贸易港鼓励类政策产业目录（2020年版）》，采用“国家现有目录＋地区新增目录”的体例结构，在国家现有鼓励类产业目录的基础上增加了14个大类行业、143个细分行业，基本涵盖了海南自由贸易港建设的重点产业和领域，既实现产业条目多、涵盖范围广，又重点突出旅游业、现代服务业和高新技术产业三大主导产业的发展需要。下一步，还将根据海南自由贸易港建设的需要，适时对产业目录进行修订。

　　第三个“专”，海南自由贸易港放宽市场准入的若干特别措施。为发挥好海南自由贸易港试行最高水平政策的独特优势，探索更加灵活高效的市场准入政策体系、监管模式和管理体制，前几天，国家发改委和商务部联合发布特别措施，聚焦海南自由贸易港的功能定位，在医疗、金融、文化、教育等领域实行特别准入政策，提出22条含金量很高的特别准入措施，将有效促进优质生产要素加速聚集，加快培育具有海南特色的合作竞争新优势。

　　“一重”就是组织推动海南自由贸易港重大项目建设。研究编制海南自由贸易港重大项目建设行动方案，建立重大项目储备库制度。印发《重大区域发展战略（推进海南全面深化改革开放方向）中央预算内投资专项管理办法》，累计安排中央预算内资金100亿元支持海南自由贸易港软硬件基础设施建设，印发《实施智慧海南的总体方案》《海南现代综合交通运输体系规划》，推动新型基础设施和交通、能源等领域重大项目建设。将海南纳入基础设施领域不动产信托投资基金，即REITs试点，支持盘活存量资产，拓宽重大项目建设融资渠道。

　　引进人才是重要的

　　培养人才更重要

　　香港中评社记者：建设海南自由贸易港，人才是其中最重要的基础。我们了解到，自2020年6月1日《海南自由贸易港建设总体方案》公布以来，相关部门出台了诸多人才政策，吸引外来人才来到海南。请问落实情况如何？未来在

　　扩充海南人才队伍方面还有哪些考虑？

　　沈晓明：习近平总书记在“4·13”重要讲话中指出，海南全面深化改革开放是国家的重大战略，必须举全国之力、聚四方之才。我们在工作中也深刻认识到，海南全面深化改革开放和自由贸易港建设，人才是第一资源。“4·13”以来，中央和国家有关部门全力支持海南聚四方之才。海南也出台了一系列人才政策，已初步建立了科学有效的人才政策体系。三年来，海南已经引进人才23.3万，同比增长了675%。更令我们高兴的是，这23.3万人才中，超过一半是《海南自由贸易港建设总体方案》公开发布到现在不到一年时间里引进的，也就是说，海南人才集聚的速度在加快。

　　下一步，我们要进一步扩充海南人才队伍。但是，我也常常告诫我们海南的同志，引进人才是重要的，培养人才更重要。我们需要“外来和尚”，也需要“本土和尚”。我常常在想，《海南自由贸易港建设总体方案》的时间表安排到2050年，我们这些人有幸成为“接力赛”的第一棒。那么“接力赛”中跑最后一棒或者冲刺的人现在在哪儿呢？那些人现在在幼儿园。因此，办好海南自己的教育，对扩大人才队伍极为重要，具有战略意义。

　　9项财税政策形成

　　海南自贸港建设早期收获

　　中央广播电视总台央广记者：《海南自由贸易港建设总体方案》提到，2025年之前要有序推进开放进程，形成早期收获。财政部已经出台了一系列支持政策，这些支持政策对于形成早期收获发挥什么样的作用？

　　邹加怡：《海南自由贸易港建设总体方案》对于财税政策提出的目标是分阶段、分步骤实施“零关税、低税率、简税制”的制度安排。在封关运作之前，主要是实施“零关税、低税率”。具体说就是，实行部分进口商品的零关税政策，以及对符合政策规定条件的企业和个人实行较低的所得税税率。同时，实施有关船舶运输增值税政策。总共涉及到12项财税政策。

　　过去将近一年以来，对这12项财税政策是成熟一项推出一项，目前已经出台9项政策。一是海南离岛旅客免税购物政策。二是海南自由贸易港原辅料“零关税”政策。三是海南自由贸易港交通工具及游艇“零关税”政策。四是海南自由贸易港自用生产设备“零关税”政策。五是企业所得税优惠政策。六是高端紧缺人才个人所得税优惠政策。七是国际运输船舶增值税政策。八是启运港退税政策。九是内外贸同船运输船舶加注保税油、退税油政策。这9项政策形成了海南自贸港建设的早期收获。

　　主要是从四个方面发挥作用：一是支持国际旅游消费中心建设，完善离岛免税购物政策，提高免税额度至每人每年10万元，丰富商品种类，免税商品类别现在已经扩大到45种。取消了单件商品免税限额以及绝大多数商品的单次购买数量限制，即在每人每年10万元的限额之内，消费者可以买一个手表，也可以买更多的价值更小的商品。在多数情况下，对单次购买商品的数量是不设限制的，只是对于少数商品，比如化妆品、手机和酒类商品，设定一定的单次购买数量限制。同时，为了方便游客购买，在机场、车站和码头的隔离区提货之外，还增加了两种新的提货方式，即邮寄送达和返岛提取。所谓返岛提取，主要是为了方便岛内居民在出岛离岛办事或者旅游的时候，可以购买免税商品，在返岛的时候再提取。邮寄送达就是方便游客，不需要自己拿着商品回去，在购买当时留下地址，店家可以直接邮寄到游客家里。另外还新增了六家离岛免税店，在海南已有四家免税店的基础上，分别在海口和三亚各新设了三家免税店，海南现在的离岛免税店总数已经达到了10家。

　　二是支持产业结构优化升级。出台原辅料、交通工具及游艇以及自用生产设备三项“零关税”政策，同时还出台了企业所得税优惠政策。其中原辅料“零关税”政策实行正面清单管理，对岛内进口用于生产自用，或以“两头在外”的模式进行生产加工和服务贸易过程中消耗的清单内原辅料，免征关税、进口环节增值税和消费税。交通工具以及游艇“零关税”政策，同样实行正面清单管理，对岛内进口清单内用于交通运输、旅游业的船舶、航空器、车辆等营运用交通工具以及游艇免征关税、进口环节增值税和消费税。自用生产设备“零关税”政策，实行负面清单管理，对岛内除了法律法规和相关规定明确不予免税或者国家规定禁止进口的商品，以及负面清单所列设备外，免征关税、进口环节增值税和消费税。企业所得税优惠政策，是对注册在海南自贸港并且实质性运营的鼓励类产业企业，减按15%增收企业所得税。对在海南自贸港设立的旅游业、现代服务业、高新技术产业企业，新增境外直接投资取得的所得，免征企业所得税。企业符合条件的资本性支出，可以在支出发生当期一次性税前扣除或加速折旧和摊销。

　　三是支持引进“高精尖缺”人才。主要是出台个人所得税优惠政策，对在海南自贸港工作的高端、紧缺人才，其个人所得税实际税负超过15%的部分，予以免征。

　　四是支持建设西部陆海新通道国

　　际航运枢纽。这方面主要出台三项政策：一是境内船舶建造企业向运输企业销售符合相关条件的船舶，实行增值税退税政策。二是对以洋浦港作为中转港从事内外贸同船运输的境内船舶，允许其在洋浦港加注本航次所需的保税油，对在洋浦港加注本航次所需的本地生产燃油实行出口退税政策。三是出口企业从启运地口岸报关出口，从水路转关直航或经停指定口岸，自海南省洋浦港区离境的集装箱货物，实行启运港退税政策。

　　海南成为全球投资的“新热土”

　　俄通塔斯社记者：最近海南自由贸易港有吸引外国投资的政策，请问海南自由贸易港和俄罗斯的合作在哪些领域潜力最大？俄罗斯和海南企业合作最重要的优点是什么？

　　冯飞：三年来，外资爆发式增长成为自贸港建设的一大亮点。应该说，海南成为全球投资的“新热土”。具体我想用“三个倍增”来加以说明。第一个“倍增”是实际利用外资规模连续三年翻番，总额超过海南设立经济特区30年总额的一半。第二个“倍增”是外商投资主体倍增。去年，全省新设立的外商投资企业超过了1000家，达到1005家，接近2019年的三倍。而且去年是受疫情严重影响的一年，取得这样一个成绩，实属不易。第三个“倍增”是外资的来源地翻番，就是包括俄罗斯在内的80多个国家和地区在海南投资。

　　海南为什么会成为全球投资的“新热土”？我用“两个最”来概括海南的政策优惠。第一个“最”是外商投资负面清单最短。全国是33项，自贸区是30项，海南是27项。第二个“最”是企业税负最低。刚才邹加怡副部长作了系统的介绍，外商投资企业最关注的，比如企业所得税，海南鼓励类产业企业享受15%的企业所得税，高端人才享受最高15%的个人所得税，这两项政策是全国独一无二的。

　　这位俄罗斯记者朋友提到的跟俄罗斯的合作，海南有两方面的考虑。一是加深旅游业的合作。2019年，海南接待俄罗斯游客33万人次，就是说在海南的入境游客中，每4个人当中就有1个是来自俄罗斯的游客，我们要进一步加深这个领域的合作，希望疫情结束之后，能够尽快恢复开通海南与俄罗斯的航班，吸引更多俄罗斯朋友到海南来旅游。同时，海南的康养、购物也会给俄罗斯的游客带来新的体验。二是拓宽与俄罗斯在文化、体育、科技这些领域的合作，特别是文化，俄罗斯的文化丰富多彩，比如说演艺，按照中央政府允许外商投资在海南设立营业性的演出经纪机构，我们希望在这些方面能够加深两国的合作，实现互利共赢。

　　28项贸易自由化便利化

　　政策措施将公布

　　中国新闻社记者：推进贸易自由化便利化一直是海南自贸港建设以来的重点，请问海南自贸港建立以来，商务部在这方面做了哪些工作？下一步有哪些新的考虑和计划？

　　王受文：海南自由贸易港建设以来，商务部积极推动落实总体方案相关贸易政策的制度安排，目前已经采取以下措施。

　　第一项，研究起草海南自由贸易港跨境服务贸易负面清单，起草工作已经完成，目前正在走相应的程序。

　　第二项，牵头起草报请国务院于2020年8月印发《关于同意全面深化服务贸易创新发展试点的批复》，确定在海南等地方开展为期三年的试点，深入探索服务贸易创新发展的体制机制。

　　第三项，商务部和海南省将在5月7日至10日共同举办首届中国国际消费品博览会，这项工作也在紧锣密鼓地筹备之中。

　　此外，商务部还和其他有关单位共同推进离岛免税购物政策调整、部分进口商品的零关税清单、洋浦保税港区增值30%商品免税监管办法等等。特别是，近期为了落实总体方案，立足于新发展阶段、贯彻新发展理念，同时结合海南自由贸易港建设的需要，商务部牵头会同19个部门研究提出了进一步推进海南自由贸易港贸易自由化便利化的若干措施。这个若干措施现在已经形成了文件，前不久国务院也已经批准。下一步，商务部将和这19个部门一起联合发布该文件，涉及到货物贸易和服务贸易自由化便利化的政策措施28项。简要包括：

　　第一，落实海南自由贸易港建设总体方案明确的任务。比如，在货物贸易领域，按照“一线”放开、“二线”管住的要求，在特定区域放宽原油、成品油、食糖等商品进出口的资质和数量管理，取消自动进口许可和机电进口许可管理的措施。在服务贸易领域按照“既准入又准营”的要求，明确允许外国机构独立举办除冠名“中国”“中华”“全国”“国家”等字样以外的涉外经济技术展览，允许技术进出口经营活动不需办理对外贸易经营者备案登记，探索取消设立拍卖企业审核许可和商业特许经营备案等等。下转A04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