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本刊特约撰稿 李钊 莫少银

　　厘戥（děnɡ）秤是中国古代专门用来称量金子、银子、珠宝、药材、香料等轻巧细小之物的精密计量衡器。其重量单位依次为：两、钱、分、厘、毫。最大单位是“两”（今31.25克），最小单位一般是“厘”（今约0.03125克）。

　　厘戥秤体积较小，俗称“戥子、戥秤、厘戥、等子、分厘戥秤、司马秤”等，因计量刻度中以“厘”最常用，又被人称为“厘戥秤”。古时，厘戥秤常用于称量贵重物品，可谓是“秤中贵族”。走南闯北的商贾们为了携带和保管厘戥秤，会专门制作一个坚硬的木盒，将秤放于其中，出门做生意就随身带着，在需要的时候立即取出厘戥秤使用，不必担心被人“讹秤”。进入现代社会后，随着电子秤的出现，厘戥秤逐渐消失在人们的视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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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称皇家贡品

　　宋人发明了戥秤

　　在中国古代，厘戥秤是最小的衡器，与常见的木杆秤有所不同。一般的木杆秤，均为大型或中型秤，计量单位只能精确到斤、两，重量在一两以下的物品无法称量。作为一种小型的精密衡器，厘戥秤弥补了木杆秤的不足，可以精确到厘、毫，所以被专门用来称量轻巧细小之物。

　　据史料记载，厘戥秤最早出现于宋代。当时一位名叫刘承硅的官员负责管理皇家贡品库藏，他发现常见的木杆秤的计量精度只能精确到“钱”，无法称量轻巧微小之物，不能满足称量细碎金银、贵重药品及香料的需要。《宋史》卷四记载：“自掌内藏仅三十年，检察精密”。刘承硅做事严谨细致，管理皇家库房多年，发现已有称量工具的不足之处，及时研制更为精密的计量衡器，于宋真宗时期发明了古代第一件小型杆秤——“戥秤”，将称量的精度精确到了厘、毫。这种小型厘戥秤广受商家欢迎，逐渐成为称量贵重金属、稀有药材等物品的专用计量工具。

　　明代中晚期，流通货币逐渐白银化，上贡税收、商业往来及民间经营流动均以银计价。为了方便交易，加上白银硬度很低，常有人将白银剪成或咬成细碎银块、银粒，而此时就需要用厘戥秤进行称量。此外，明朝政府多次进行经济制度改革，颁布了相关度量衡法令近二十次，同时对度量衡器进行严格管理。景泰至嘉靖年间，政府命令由工部负责制造戥秤及其他度量衡器，分发至朝廷各级管理机构，要求在征收百姓赋税及支付官员俸禄时使用，以示内外、官民、阶层标准一致。此后，厘戥秤被广泛使用直至清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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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短厘戥秤仅8厘米

　　麻雀虽小五脏全

　　厘戥秤因用途不同，其结构、材质、大小、长度也不尽相同。现今保存最长的厘戥秤长度近50厘米，最短的长度仅8厘米。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厘戥秤不论长短、形态几何，均由秤杆、秤盘、秤锤（又名秤砣），以及用于保存秤的木盒组成。

　　秤杆是厘戥秤的关键部件，其材质多种多样：或为洁白如玉的象牙；或为质地坚硬的动物骨头，如象骨、马骨、牛骨等；或为金属，如铜、银；或为质坚如铁的木材，如纯黑色乌木、海南黄花梨、铁力木等。

　　一根秤杆最重要的是刻度精准，在纤细的秤杆上，通常会有一至三排间隔有序的小点，这些小点就是厘戥秤秤杆的刻度，被称为“星眼”或“秤星”。古时，中国的度量衡标准为“一斤十六两”，因此秤杆上的刻度也为十六颗星眼。“两”以下按十进制。直至20世纪50年代，新中国成立后由国务院颁布了全新的计量单位，才由十六进制全部改为十进制。

　　在秤杆上还需钻出精细的小孔，用于安装提纽、提绳及秤盘的挂绳。提纽又被称为“毫”，寓意在用厘戥秤称量物品时要“不差毫厘”。秤杆上一般有三个提纽，根据称量物品的重量调整使用以提高精度，第一纽为初毫，第二纽为中毫，第三纽为末毫。

　　秤盘为承装称量物品的器皿。厘戥秤的秤盘常用青铜或紫铜来铸造，有的秤盘厚度不足一毫米，厚薄均匀，秤盘边沿处微微凸起以防止称量物品滚落，在盘沿处还有许多小孔，用于结系绳纽。秤砣的材质一般与秤盘一致，但是形制品种繁多，造型五花八门，有圆柱体、椭圆形、圆形、葫芦形、方柱形、宝塔形、动物形及几何形，有的秤砣镶嵌贵重金银饰品，有的秤砣上雕刻着山水图案或商号名称。古时，人们为了扩大称量范围，常给一杆厘戥秤配备两个大小不一、重量不等的秤砣。秤砣曰“权”，秤杆曰“衡”，“权衡”一词便是由此演化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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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盒用材讲究

　　折射秤主人身份地位

　　厘戥秤在携带过程中易折断，为此人们依据秤杆长度、秤盘大小、秤砣造型精心制作木盒，将之作为秤的保护外壳。盒内有长形沟槽和圆形凹穴，用于放置秤杆、秤盘和秤砣。木盒的形状主要为琵琶形、提琴形、长方形、葫芦形等，尺寸根据秤的长短而定。木盒的材质分为硬木和柴木两种，材质不同做工和档次也不同。寻常百姓多用柴木制作木盒，盒子表面不上漆、不雕饰，尽量展现木材本身的花纹和色泽，有的直接在盒子上雕刻小型算盘以方便使用。而皇亲贵胄、富商人家则不一样，多采用名贵硬木制作木盒，如紫檀、海黄、黄杨、红木、楠木等，并在盒子表面雕刻细致精美的图案。

　　厘戥秤木盒上的图案根据主人的喜好绘制雕刻，吉祥美好、财源广进、平安顺遂是常见的寓意。如“童子与财神”的图案，寓意经商之人在外打拼平安顺利、生意兴隆、财源滚滚。“鲤鱼跃龙门”的图案，则寓意抱有远大的志向及理想，需要不停地拼搏超越以实现目标。“仙桃与蝙蝠”的图案，蟠桃代表长寿，蝙蝠代表福气，两者同时出现寓意“福寿双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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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姓视为吉祥之物

　　厘戥秤被用于婚礼抓周

　　在中国的传统文化中，无论是红木大秤，还是各种类型的厘戥秤，都被视为吉祥之物。我国部分地区至今仍保留着置办杆秤的习俗，百姓在建新房上主梁柱时，用红布将文房四宝、碗筷、厘戥秤、五谷及银元等物品包好放在主梁柱上，以寄托保家宅、旺丁财、驱邪祟的愿望。较富有的家庭还会在其他吉日成套置办大秤、小秤、厘戥秤。在新屋落成或乔迁时，举办祭祀仪式首先要搬入杆秤供奉于正间堂内。庆祝婴儿满月或举办满周岁抓周仪式时，在家中摆上厘戥秤、书本、毛笔等物品让婴儿抓握，以期孩子聪明伶俐、福慧双修。

　　我国南方部分地区举办婚礼时，会依据传统习俗，在新娘的嫁妆中挂上厘戥秤，寓意称心如意。当新郎到新娘家中迎娶时，媒婆会上前递喜秤，新郎手持喜秤缓缓将新娘的盖头掀起，通过这种方式表达对姻缘的美好希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