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报记者 邓钰
依时令引花入馔是人们与四季轮回交流的一种仪式,早在2000多年前,这仪式便盛行于神州大地。
战国诗人屈原可能是最早的“花痴”,在《离骚》中直言:“朝饮木兰之坠露兮,夕餐秋菊之落英”,还忍不住在《九歌》中咏叹:“蕙肴蒸兮兰藉,奠桂酒兮椒浆。”
这样明快的爱意,瞬间将人们对花馔的好奇,拉到了2000多年前。古时,吃花,素来被当作文人雅士之属。餐花饮露,尝的是远离人间烟火的风雅与高洁。古人不仅喜食鲜花,还把它们写进诗词、小说当中,成了经典隽永的千古花馔。
比起屈原喜好生吃和酿酒,宋代诗人杨万里喜欢温润的梅花粥。在诗文《落梅有叹》中,他感慨,“才看腊后得春饶,愁见风前作雪飘。脱蕊收将熬粥吃,落英仍好当香烧”,可见落英缤纷,看似无情,却仍能经过一番巧手侍弄,成为暖人脾胃的一碗清粥。
到宋朝,吃花的花样多了起来,不仅可食用的花卉种类增多,做法也愈发多样。尤其到了南宋,林洪撰写《山家清供》记录闽地食谱,书中收录了数十种以花为主料或者配料的食用及加工方法,成为当之无愧的吃花指南。
同样是吃梅,相较杨万里的快意,林洪更多了几分雅致和精巧。在《山家清供》里有一名为“梅花汤饼”的点心:“初浸白梅、檀香末水,和面作馄饨皮。每一叠用五分铁凿如梅花样者,凿取之。候煮熟,乃过于鸡清汁内,每客止二百余花,可想一食亦不忘梅。”
明代文人高濂吃起花来,也十分考究。在《遵生八笺·饮馔服食笺》里,他兴致勃勃地分享金雀花的吃法,“春初开,形状金雀,朵朵可摘,用汤焯,作茶供;或以糖霜、油、醋拌之,可作菜,甚清。”
无论是融在茶水还是酱料间,金雀花始终不改本性,释放着清润的香气。
其实,制作花馔并不难,难的是花一份心思,寻访古人爱花、品花的妙趣。对于中国人而言,吃花是一份顺应天时的浪漫情怀,也是一份天人合一的生存哲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