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陈晨

　　三星堆位于四川省广汉市西北部，本是当地人对三个凸起土堆的称呼。上世纪八十年代，这里曾因发现了两个土坑，出土了千余件青铜器、金器、玉器、象牙等，震惊了世界，唤醒了人们对三千多年前古蜀文明的记忆。其年代距今3200—3100年之间，相当于中原的商代中晚期。坑内器物经过砸毁和焚烧，却又分层有序叠放。发掘者认为这些器物曾作为祭祀之用，祭祀后被焚烧掩埋。

　　三星堆出土器物展现出的面貌与当时其他文化大异其趣，许多都是首次发现。如一号坑中的金权杖，一端刻有长46厘米的鱼鸟图案。二号坑出土了一件精美绝伦的青铜神树，通高3.6米，是已知全世界同时期最大的青铜单件器物。一号坑和二号坑还出土了100多件青铜人像，其规模在世界考古史上是绝无仅有的。

　　通高2.62米的青铜大立人像，更是填补了中华青铜文化中缺乏独立雕塑艺术品的空白。青铜神树、雕像、金面具等，造型奇特，透着神秘诡异的气息。相关内容既不见于文献记载，也难与已知的文化类型建立很密切的联系。2011年至2017年间，多次的考古发掘发现三星堆遗址外扩城面积达3.6平方公里，是夏商时期中国南方最大的古城，最早的三星堆人可能与中国川西北高原有关联。结合周围发现的古建筑群和遗址，可基本确定这里就是当时古蜀国的都城，是我国境内目前发现的唯一一处延续了两千多年的先秦古城古国遗址。所以，“外星文明”说当属无稽之谈。

　　也有说法据青铜头像和金面具高鼻大眼的特征，主张三星堆属外来文化。其实这种造型与古蜀国对“鸟”的崇拜有关，巨大的纵目面具可能是古蜀人对第一代蜀王蚕丛崇拜的体现，他的鼻子像鸟喙，耳朵则像翅膀，是人与自然的结合，反映了他们天人合一、人神互通的观念。

　　三星堆文化虽奇异独特，但与中原文化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大量的玉器明显有同时期的殷商文化特色，一部分与《周礼》记载的玉制礼器相合。青铜尊和青铜罍在形制、纹饰和制造工艺上与殷商文化类似，其中一件龙虎尊更是与安徽阜南出土的龙虎尊如出一辙。青铜大立人像上的兽面纹、云雷纹和夔龙纹等也是典型的中华传统纹饰。正如李学勤先生所说：“如果没有对巴蜀文化的深入研究，便不能构成中国文明起源和发展的完整图景。”

　　2019年至2020年期间，考古人员在一、二号坑旁又发现了6座祭祀坑。出土的器物更是琳琅满目，如三号坑出土了通高70厘米的大口尊，是我国商周时期最大的青铜尊之一，还有最大的青铜面具和被发掘者戏称为“奇奇怪怪”的青铜顶坛人像等；四号坑出土了扭头跪坐人像、属于典型中国文明的玉琮等；五号坑出土了体量巨大的金面具；六号坑发现了罕见的木箱，已整体提取，仍在整理和研究中；七号坑的镇坑之宝是一件青铜龟背形的网格状器物，还有许多龙形青铜器；八号坑出土了大型青铜神坛、青铜立人神兽、顶觚形尊蛇神人像等。目前共清理出超过1.2件器物。

　　中原商文化晚期的青铜器上有些出现了铭文，遗憾的是三星堆祭祀坑虽出土了数量惊人的青铜器，目前还没有发现文字。个别的器物上留下残存的丝绸，其上有涂写痕迹，是否是文字还有待研究，能够发现文字也是人们对三星堆遗址进一步发掘和整理的最大期待。同时，三星堆祭祀的细节，三星堆文化如何与中原文明交流，如此绚丽多彩的三星堆文明为何不见于文献记载等问题，都有待于更多的发现和研究来揭开谜底。

　　（作者简介：陈晨，武汉大学中国史博士，现任河北师范大学文学院讲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