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谢文龙

　　作为爱书人的杰出代表，近代著名语言文字学家、音韵训诂学家、国学大师黄侃一生嗜书成癖。

　　当年他领着相对较高的教授薪金，对于动辄几十块大洋的书本总是毫不犹豫地买下，以至于常常手无余钱。他曾一年买书就花上两三千元，仅仅三年时间，买书就花掉了八千元，加上存书，价值都在一万元以上。

　　藏书是爱书人的特质，黄侃也不例外。他买了房子后，亲自布置书房。书房内共有27个书架，还有4架12箱书另外放置，可见藏书之多。书架把房间塞满了，他仍然觉得“架上宜有之书，所缺尚不少，后此尚思时时买之”。

　　就是这么一位爱书、藏书的大家，因为嗜书如命，还发生了一些趣事，耐人寻味。

　　1922年1月30日这天，黄侃正在家睡觉，好友陈元璜到他家时，将唐代僧人慧琳的《一切经音义》拿走。在此一年前，陈元璜曾向他借过此书，这对于爱书如命的黄侃，无异于虎口夺食，自然没同意，当时就有了戒心，不料还是让陈元璜得逞了。等他察觉时，忍不住大骂：“真一不足齿之伧也！”意思是说陈元璜这个人的行为做法非常粗俗、鄙贱。

　　骂归骂，心爱之物被拿走，还得要讨回来。既是存心“窃”取，陈元璜又怎么会心甘情愿地交还回来呢。当黄侃登门追要时，陈元璜关上门，任他怎么叫喊，就是不出来。急眼了的黄侃当时也顾不上形象，便“决其窗，撦其帽，坏门而入”。一代大家竟然捅开窗户，扯住陈元璜的帽子，踢门进去，多么喜感的场面！陈元璜也是铁了心，“乃以身蔽抽替，且发恶言”，用身体挡住黄侃破门而入，还说出无礼、粗野的话。见这个办法没有效果，黄侃又让陈元璜以其先人赌咒发誓，没想到陈元璜真的赌了咒。后来，陈元璜再访黄侃家时，黄侃又婉言求他归还《一切经音义》，陈元璜仍百般抵赖。

　　无独有偶。黄侃后来由南京前往北平避乱，让学生董文鸾帮其看家、教育孩子，没想到董文鸾却将他的各类书籍席卷一半有余，让他痛心疾首。

　　后来，黄侃一反常态，也干起了窃书的“勾当”。一天，他到朋友刘禺生家中谈事，刚好友人出门尚未回来。刘母怕他闲坐无聊，就从鞋柜中拿出一本书供他消遣。不看则罢，一看这书竟然是赫赫有名的晚明说书人柳敬宁的说书底本《柳下说书》，他就动了“歪心思”，以借为名，行盗之实。回到家中，黄侃将这本书藏在铁匣子里，轻易不示人。对于这本书的来历，黄侃也不避讳，让友人也奈何不得。

　　大师也有可爱的一面，爱书人更是趣事多多。在读书方面，我们要向黄侃学习；在藏书方面，就要做到君子爱书、取之有道，切不可夺人之爱，有失读书人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