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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08月24日 星期一      报料热线:966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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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保林十诫”到立法保护

文\海南日报记者 周晓梦
随着东寨港保护力度的加大,这些伴随当地道学村渔民多年的渔网就要成为过去。 海南日报记者 李幸璜 摄
陪伴东寨港当地村民多年的小船也要成为历史。 海南日报记者 李幸璜 摄
东寨港用于观测红树林生态变化的观测设备。 海南日报记者 李幸璜 摄
清代道光年间所立的保护红树林“奉官立禁”碑。 海南日报记者 李幸璜 摄
  生长于陆地与海洋交界带的滩涂浅滩上的“海上森林”——红树林,像母亲庇护孩子一样,又像衣服遮蔽身体一般,呵护着陆地海岸。

  在海南岛东寨港,对红树林的保护历史可以追溯到清朝时期,保护好东寨港红树林,是生于斯长于斯的人们对她最好的回馈。

  口口相传

  老人告诫子孙保护红树林

  “夏天天气热,吃过晚饭后在这里走一走很舒服的。”65岁的老渔民周正盛的家,就在红树林边上的演丰镇山尾村委会苍头村,他喜欢傍晚时分沿着堤坝散步纳凉,放眼望去,目光所及的景色如同一张大自然的光谱图:绚丽的晚霞、映红的天空、成片的绿树……特别是红树林那深浅不一的绿色,墨绿叠加着浅绿如同一张碧毯轻覆。

  苍头村是东寨港红树林周边134个村庄的其中之一。与红树为邻的周正盛自然懂得她的美,错节盘根、扎在滩涂中的红树林不仅构筑起一道绿色长城,捍卫着家园与万亩良田,而且维持了一个食物链复杂的高生产力系统,有着丰富的动植物资源。

  微风徐徐吹、水波轻轻荡。周正盛老人的记忆始终和红树林相伴,在他小时候,每当台风袭来时,奶奶总会跟他说:“红树林就像我们村的衣服,要是不保护好它们,台风来了以后没红树挡住,风就会把我们都吹走的”;坐在大树下乘凉时,长辈们常挂在嘴边的话就是“红树林不仅是我们的衣服,还是我们的饭碗,破坏了就很难生活了”…… 幼时懵懂,周正盛对大人们的话一知半解,只记得红树林里的螃蟹和鱼虾很多,有些红树的果实可以吃。

  如今,已有自己儿孙的周正盛越来越能明白当年奶奶所说,“我们在这里生活,是离不了红树林的。以前我奶奶给我讲,现在我给我的儿孙们讲。”一代又一代,红树林的故事口口传承讲述,不曾消逝。

  保林十诫

  伤一株红树罚种五十株

  世代居住东寨港红树林周边的人们总有着说不完的故事。

  1605年7月13日,琼北地区发生大地震,一时之间地动山摇,东寨港至文昌市铺前镇一带72座村庄和千顷田洋悉数沉于大海从而变成了“海底村庄”。演丰镇边海村委会林市村是距离海底村庄最近的一个村子,是400多年前那场大地震的“幸存者”,也是这一段历史的见证者。

  在林市村,当问起以前人们都是如何保护红树时,坐在槟榔树和杨桃树树影下聊天的银发老人们都晓得一二,一位姓陈的阿公说:“红树不能随便砍,我们村有十条规矩,坏了规矩就要被罚。”

  陈阿公说的是记载在林市村村志中的“保林十诫”:生茄椗一律不许砍伐违者罚钱一百文;枯茄椗当众采伐不许用刀只用手折违者当众收回茄椗归众;六月不准摘茄椗籽;药鱼如死茄椗苗罚钱两百文;挖土单抓蟹捕虎鱼不许伤害茄椗根违者罚钱一百文;凡伤害一株茄椗罚种五十株种于林市庙前海滩;公举林学易巡逻保管微资酬谢;一切罚钱归林市公庙当香烛油灯费用;拿偷茄椗者赏钱罚的半数;因天灾人祸造成渔船洋船压毁茄椗者免罚。

  这里说的茄椗便是红树林。“有一种红树的果实可以吃,我们都是采来当菜。”村民黄宏远说的是白骨壤的果实,扁圆形比蚕豆稍微大些,“保林十诫”中即规定白骨壤的六月果未熟时不准采,伤一棵树罚种五十,一字一句戒律森严。

  在东寨港,“保林十诫”并非唯一的红树林保护记载,据了解,在三江农场上山村有一块“奉官禁令”碑,上面清楚地刻着“奉官禁谕,戒顽夫于刀斧捐伤”,还有三江镇发现立于清宣宗道光二十五年的官府禁令保护红树林石碑,同样保留着清代时对红树林的保护记录。

  立法保护

  划分功能区 严格保护管理

  “如果没有当地一直以来深厚的保护文化,这片林子可能早就不在了。”东寨港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管理局副局长陈松说。口口相传的乡规民约,写进村志、镌刻在石碑上的禁令是百年来一脉相承的保护红树林基因。

  但是,东寨港红树林的发展也曾迷失过方向,上世纪八九十年代这里掀起一股低水平粗放式的开发热潮,致使东寨港红树林陷入虾塘扎堆、养殖污水直排、红树林大面积被破坏的困局。

  “当时东寨港旁边的养猪场、养鸭场那些污水都是排到红树林,水都是黑色的,而且气味很臭,水里的鱼虾能跑的都跑了,跑不了的就都死了。”演丰镇山尾村委会长宁头村的村民黄亚光说。

  迷失过方向,摔过跟头,才会愈加明白保护的重要性。从2012年开始,我省对东寨港红树林及其周边环境开展了综合整治行动,全面进行取缔保护区范围内的养殖场、迁出咸水鸭养殖场等工作,对保护区内的虾塘基本实现退塘还林。保护区管理局局长辜绳福介绍,从保护区迁出咸水鸭养殖场有58家55万只,关停养猪场6家,异地搬迁养猪场3家,并建设镇污水处理厂及管网配套,消除片区生活污水的污染等等。

  2014年3月,海口市人大出台了《关于加强东寨港红树林湿地保护区管理的决定》,将东寨港红树林湿地总体保护和控制的范围由5万多亩增加至12万多亩,划分为核心区、缓冲区和实验区,各区域严格按照有关法律、法规的规定和功能区划进行保护管理,集中资金投入、全面种植红树林、退耕还林还海、逐步恢复生态,把红树林保护区建成市民和游客休息旅游、生态教育的湿地公园”的目标。

  从“保林十诫”到立法保护,东寨港红树林的保护历史又翻开了崭新的一页。

  科学保护

  多项调查和监测助力

  网孔细密的千秋网不见了,一个又一个的虾塘被填了,养猪场的粪便污水没有了。红树林生长的潮沟之水,已由劣V类变为Ⅲ类、Ⅳ类,碧绿的水面在阳光的照耀下点点泛光,游船的船舷旁偶有小鱼跃出。东寨港红树林让人们有了爱她的更多理由。

  海南师范大学生命科学学院研究生高春到海南求学后,对东寨港红树林也越来越有感情。她目前正跟随着自己的老师辛琨教授在东寨港开展省科技兴海项目“团水虱在红树林爆发的特征”的课题研究。

  “我们昨天是在山尾村、码头附近进行样方调查,并布放淹水计时器测量潮汐淹水时间。”高春肤色健康,她随身带着几页记有密密麻麻数字的A4纸,“这个是我们昨天采集到的数据,都要一一整理录入,然后做后期分析。”

  高春跟这个科研项目已经有两年的时间了,收集了不少数据资料。“项目是通过遥感监测和野外调查相结合的方式,对东寨港团水虱的爆发规律和机理进行研究,预计2016年底结题。”辛琨教授说,东寨港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管理局也在支持他们开展相关的研究。

  去年12月份,同样是辛琨教授带领的团队刚结束对东寨港的土壤调查工作,完成《海南东寨港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土壤本底调查报告》,为保护区的土壤情况长期分析和辩证施治提供科学依据。

  据了解,近年来,保护区管理局与其他科研机构共同开展了保护区鱼类和软体动物的调查、昆虫调查、植物群落分布调查、土壤调查、超强台风对红树林影响调查以及水质监测、鸟类监测、禽流感监测等多项调查和监测,以掌握东寨港保护区的资源家底,全面掌握东寨港红树林及湿地的动态变化情况,为红树林生态系统的保护和管理提供技术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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