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苗才发了第一批,你要抓紧,家家户户都盼着呐!”老卢焦急地催着。
2016年春节,老卢被确诊癌症。全家人劝:“不能拖了,赶快住院!”可卢忠民不同意。
身处极度逆境之中,往往让人产生绝望之心;然而让人能坚持下来的,必定有一种支撑。撑住卢忠民的,是他心里的乡亲。
“工作还没干完,再等等吧!”卢忠民说。
然而在岗位上,卢忠民的干劲与对待自己的病情截然不同。
2015年清明,值班的老卢接到三架岭森林火灾的消息。顾不上其他,老卢组织30多名干部党员,兵分三路。背着30斤的大水袋,卢忠民第一个从岭北坡冲进了火海。
6小时后,火势被控制,镇干部符文辉与卢忠民碰面时,老卢浑身被水打透,脸黑得像矿工。
南岭村是老卢的联系点,村委会副主任杨进龙怎么也不相信他“说走就走”。他忘不了2年前卢忠民在村广场开的那场动员种圣女果的大会。
“种植成本可不便宜!”
“大家只要备地、投劳,果苗由政府提供!”
“我们的地不比姜园,万一丰产不丰收怎么办?”
“我向大家保证,只要品质好,不烂果,全收!”
……
在耐心解除农民顾虑中,老卢最终与南岭农民达成一致。
这一年,南岭圣女果喜获丰收;次年,卢忠民又带南岭农民改善技术,提前2月上市,每亩纯利达到1万元。
农民林锋感激地说,“姜园村发展了近20年的产业,卢镇长带我们用2年多时间追上。”
让别村追赶,姜园的农民会怪卢忠民吗?来到姜园村时,听到的却是父老乡亲对老卢的声声感激。
2015年夏,昌江大旱。为确保下游乌烈、海尾生产用水,上游通过十月田的石碌主干渠必须确保顺畅。
卢忠民找到姜园村,发动党员群众投劳清淤。卢忠民跟大伙说,“我是农民出身,水利是农民的命。姜园过去也缺水,当年为一点点水,大冬天跳山竹沟水坝里扒烂泥,缺水的日子我们都懂,不能让下游兄弟也吃一样的苦头!”
100多名党员和农民被打动了。
这一年,从玉章分水口到青山坝涵洞口,宽8米、深5米、长达10公里的主干渠清淤异常艰难,卢忠民一阶阶跳下水利沟,用最原始背箩筐的方法,把淤泥铲到筐里,再一筐筐用麻绳拉上去。
30公分厚的淤泥,水靴挡也挡不住,腿被划烂了,沤着,卢忠民每天都像个“泥人”。1个月后,“淤泥渠”变了大模样。
姜园村许许多多乡亲说,卢忠民一生所做的,都是一个农民的本份;卢忠民的温度,都在他们的心里头……
一身正气见风骨
为农民,卢忠民抛洒下了赤诚心血。
在十月田,王炸村土地纠纷持续多年,群众上访不断。问题多由1990年代土地承包商与农户签订的承包合同租期过长、租价过低有关。
怎么办?老卢一方面挨家挨户与农民沟通解释;另一方面找到承包商,表明坚定态度。镇长冯本俊记得老卢说过的一句话:“任何时候,都要最大程度地维护老百姓的利益!”
经过艰难协商,在卢忠民主持调解下,承包商给农户的租价最终得以上调,从每亩25元、30元、50元不等调高至100元,涉及到近千亩土地纠纷一朝解决。
风骨的东西,常常在最关键的时刻显现。
2004年,十月田镇“村财镇管”改革,老卢坚决支持镇里决定,这在万善等村却炸开了锅。私下里不少村干部骂卢忠民:“胳膊肘向外拐!”
责骂声没有动摇老卢的决定。“不改革,村财村管,一些干部敢带着公章到处吃饭签单,这还了得!”卢忠民曾对老友王云说。
卢忠民从万善村带头做起,迅速推开到全镇,基层村一级组织的“微腐败”隐患被遏制住了。
还有一次,万善一位农民老吉为土地确权找卢忠民疏通关系,“那130多亩土地,确权时划我名下,我们兄弟以后日子都不愁……”
老吉的要求遭到卢忠民严厉呵斥拒绝。在最终确权时,卢忠民配合土地主管部门严格按法律程序,最终认定这片土地归集体所有。
老吉怀恨,以“拉帮结派”为由向县纪委写举报信。纪委来调查,老卢心里委屈,但咬牙挺着。
经过细致调查,县纪委负责人表明,“纪委可以证实卢忠民同志没有问题,他是清白的!”
一个坚强的共产党人,善良、宽厚、廉洁、公正,这些元素在他身上混合着,构成了卢忠民的风骨。
2016年5月7日凌晨1时30分,卢忠民离世,享年48岁。此前4天,他已深陷昏迷。
“少婧啊……”这是偶有片刻清醒时,家人听到的他的呼唤。
或许,弥留时刻,他最想的只是把孩子们搂在怀里,说声“对不起”。
人之离世,过去了的并不会消失,许许多多东西,将成为一种永久的回味和积淀。
生者与死者永无相见,但万万千千人们看到,十月田上,生命中新的更坚韧的精神力量已经崛起……
(本报石碌5月8日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