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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他的笔
忆万城风物
王卫在图书馆查阅资料。杨师忠 摄
  文\海南日报记者 赵优 通讯员 黄良策

  一个父母手中用过的日常器具,一餐自然雨露馈赠的家乡饭,一个沿袭至今不变的习俗,一种儿时欢闹的游戏……在王卫笔下,这些或久违或熟悉的万城风物,重新进入人们的视野。

  时代在变,但对于“传统”的需求、对于“记忆”的渴望、对于“家乡”的眷恋,仍然牢固地驻扎在我们内心。诞生于民间、传袭在民间的各种风物,他们生生不息的生命力和简单质朴的生活之美,在王卫通俗易懂但又生动有趣的行文中得以呈现,以便我们与“传统”“记忆”和“家乡”重逢,与自己内心的向往相逢。

  三十余载笔耕不辍

  微胖,头发花白,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王卫一副儒雅模样。“我是老万城人,这里的一切我都熟悉。”出生于1952年的王卫有着许多关于老万城的记忆。幸运的是,酷爱写作的他,在三十多年来已经将这些渐行渐远的万城风物记录在笔下,让我们得以窥见这座城市的温暖过去。

  上小学时,王卫就爱上了写作文,每每作文被当做范文挂在板报上,总能一次次地加深他对写作的热爱。做过邮政局的报务员、当过后安人民公社党委副书记……青年时期,王卫深深扎根于万城,在工作和生活中感知着脚下的这片土地和这片土地上的人们。而这些,都成为他日后写作的鲜活素材。

  由于文学创作屡见杂志报端,1983年,王卫还参加了广东省业余作者文学创作学习班,当时参加培训的海南片区只有两个人,王卫就是其中之一。

  1999年,王卫随妻子移居四川成都,专门从事文学写作。对于家乡的眷恋成为王卫创作中的一大灵感来源,从糟粕醋到“七月半”,各种家乡的风物和记忆被他撰成文章,发表在《人民日报海外版》《光明日报》等各大报刊上。

  因母亲年事已高,2014年,王卫带着家人回到心心念念的故土。不变的乡音、熟悉的家乡饭,深深激发了王卫对于本地风物的追忆,为家乡整理出系列的风物文章成为他的心愿。

  当《悄然退去的石臼与竹砻》《这种草帽,你“蒂”过吗?》等几篇文章被微信公众号“万宁发布厅”以“万城风物”栏目进行推送时,受到了读者的喜爱。“石臼,那是仍在记忆深处的物件。奶奶个头小,总是舂得慢,让围在石臼旁的几个小的馋得慌。忆当年模样,抿嘴自笑。”被石臼和舂米勾起往昔回忆的网友“娴主子”留言道。

  笔下是故事更是回忆

  能够让读者感同身受,靠的是王卫笔下功夫。“我所写的,必须是我所感的、我所经历过的。”王卫说,只有根植在脑海中的记忆,写出来才有味道。而写本地风物,行文不能太正统,否则会有疏离感,通俗易懂的行文方式才能引起本地人的共鸣。

  “仙河‘哒鱼’(围鱼)时,河里热闹,河岸上也热闹。河岸上大都是小孩与妇人,这些人是来看热闹与帮助家人拿衣服、拿鱼的(即河里“哒”到鱼后,丢上岸交家人拿着)。”在《仙河“哒鱼”》这篇文章中,一小段的文字描写已然重现出当年大家下河围鱼的热闹景象。这里面最生动的还是王卫14岁时第一次参加“哒鱼”的记忆:第一次参加“哒鱼”,我是紧跟在父亲身后的。父亲告诉我,下“鱼哒”(鱼罩)时,要用力,鱼罩着地后要扎紧,不要马上提起来……

  仙河“哒鱼”之乐事趣事,只是那个时代过来人的美好记忆。而渐渐消失的风物还有许多。

  “有时,柊叶缺,万城人就用‘鱼串’串鱼。串鱼讲点小技术,鱼不是随便串的,最佳的办法是从鱼鳃往鱼口上串,这样不伤鱼。但鱼贩为省事,快速,大都从鱼眼里串。所以,万城人对鱼贩的俗称一一‘串鱼眼’。大点的鱼,一般用‘鱼串’串,小点的鱼,如无眼鱼子、白心干等小鱼,都要用柊叶来包。”说到《“鱼串”与“包鱼叶”》里的卖鱼景象,王卫还有更多回忆。

  王卫的童年中,跟母亲逛市场可是天大的喜事,而小孩子逛市场,无非是念着那可口的零食。“跟在母亲后头去市场,母亲会花上5分钱买一份鸭肉酥,蘸上那酸辣汁,真是莫大的满足啊!”谈起当年的趣事,王卫仍是孩子般地兴奋。而关于“鱼串”,还有人情练达中的文章。“别看这小小‘鱼串’,万城有些家长在选亲家时,通过它,了解到不少第一手材料,比媒婆说的更真实。”王卫说,通过“鱼串”,人们对这家的生活有所了解,如他天天提大鱼大肉(肉当时也是用细竹片串)回家,人们会感到这家人家底厚,有点钱;十天半月才提一次鱼回家,人们会想,这家人日子过得有点紧。

  小小物件串出当年的生活面貌和人生百态,让人忍俊不禁,会心一笑。

  风物系列收获众多“粉丝” 

  从自己的记忆入手,选题自然不在话下。

  每当灵感来袭,王卫必须马上记录下来。晚上,正是他构思文章的好时候,待轮廓已定,王卫就安心休息。第二天早上6点,他便开始专心写作。一个上午,初稿就完成了,而这时,刚出炉的文章要放下来“凉”一下。直到第三天,冷却过后的文章又得到了王卫的精心修改,这才算完成写作。

  记忆里的老物件,大都是本地人叫的俗名。写《这种草帽,你“蒂”过吗?》时,王卫只知编织草帽用的草叫“头蒂簪”,而“头蒂簪”是万城人对编织草帽所用草的俗称,它的学名叫什么可难住了王卫。为写这篇关于草帽的怀旧文章,王卫特地找出《中国热带雨林地区植物图鉴——海南植物》,根据图片一一比对,才从中找出“头蒂簪”,原来它的学名叫狼尾草。“写文章就是长知识,如果我不写这篇文章,就不会去翻书,当然也永远不知道‘头蒂簪’的学名叫狼尾草。”王卫说,自己在写作中收获良多。

  充满质朴生活气息的万城风物系列文章也收获许多“粉丝”读者。

  《鸭肉酥》下,有网友留言“仿佛闻到鸭肉酥的香味了,小时候的味道”;《糟粕》下,“读起来口角生津,食欲倍增”的留言获得点赞;《“削蔗花”》忆起流行过的儿童游戏,让人不禁想再来比试下技艺……在“万宁发布厅”的“万城风物”专栏里,王卫的一系列文章引起众多网友和读者的共鸣。有不少读者表示,非常喜欢这些介绍逐渐被边缘化的民俗习惯和老物件的文章,帮助更多人了解万宁的风土民情。“越看越有味,每篇都不落,等待下一篇。”有些网友已经成为“万城风物”的忠实“粉丝”。

  “有些东西,年轻人不见得经历过,但他的奶奶、爸爸或许都经历过,这些文章就是希望把这些在记忆中拥有着生命力的诞生于民间的风物,在新的生活中延续它的美。”王卫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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