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根据亦舒小说改编的电视连续剧《我的前半生》在东方卫视热播,跌宕起伏的剧情引起了观众共鸣,这也让人们对原作者亦舒产生了浓厚兴趣。
亦舒是香港著名情感小说作家,在内地也是赫赫有名,拥有众多铁杆粉丝。从1960年代初踏入文学圈至今,五十余年亦舒已出版了300本书,早已赶超台湾多产作家琼瑶。亦舒的文学之路是怎样炼成的?背后又有哪些鲜为人知的故事呢?
故乡情缘
亦舒的童年是在上海度过的。
亦舒原名倪亦舒,祖籍宁波镇海。宁波与上海只有一水之隔,早年的上海移民大多是宁波人,他们越过杭州湾到上海来谋生计,当年亦舒的父母或者祖辈就是随着这些宁波老乡来到浦江之滨的。
关于亦舒父母的情况人们知之甚少,我们只能从倪家兄弟姐妹的回忆或者文章中寻得一鳞半爪。1951年倪家移居香港,亦舒父亲担任了香港好实洋行保险部业务经理——从这个细节可以看出,倪父原来在上海大概也是从事金融行业的,人过中年后一般是不会再改行的。
倪家是个大家庭,兄弟姐妹众多,亦舒的哥哥、香港名作家倪匡回忆说,小时候家里很穷,兄弟姐妹众多,也谈不上什么娱乐,最大的乐趣就是看书,中国的几本著名小说,他在十二岁前已读过,这也是他日后成为作家的重要原因。
倪匡的好友蔡澜对倪氏兄弟姊妹的情况很熟悉,他在《倪氏家谱》一文中介绍了他们的情况:“大哥叫倪亦方,从小由亲戚抚养长大,改姓王,是化学工程师,现居大陆。老二是女的,叫亦秀,专攻数理,一直是很出色的会计师,也居大陆。老三倪亦俭,电器工程师。倪匡排第四,本名为倪亦聪,倪匡是他的笔名。老五为倪亦平,居香港,是飞机工程师。老六是亦舒了。她不用倪姓,笔名只取本来的二个字。最小的是倪亦靖了。”从蔡澜的文章可以看出,倪氏兄妹大都受过高等教育,事业有成,这说明倪家家境并不像倪匡说得那么不堪,按照亦舒父亲的职业和收入,应该大体相当于今天的中产阶层。
亦舒最喜欢的作家是鲁迅,她的小说和随笔深受鲁迅的影响。亦舒与鲁迅有许多共同点,两人都是浙江人;亦舒出生在上海,鲁迅则是在这里去世;他们的作品也有不少相同之处,细心的读者也许会发现,亦舒小说《我的前半生》与鲁迅《伤逝》中男女主角的名字一模一样,都叫涓生和子君;鲁迅有部散文集《朝花夕拾》,亦舒也有部同名的书——这些不可能仅仅是巧合。
地域文化对一个人的影响是非常深刻的,对作家来说更是如此,宁波这个地方无数次出现在亦舒作品中,她的《小人儿》中有这样一段文字:“那人没想到星洲年轻人有一个那样灵活可爱的秘书,气焰低了一点,他的普通话有上海口音,志高立刻陪他说沪语,又进一步听出宁波口音,索性微笑说:‘家母祖籍宁波。’人客立刻问:‘宁波何处?’‘宁波镇海。’”
看来,不管身处何方,亦舒都忘不了自己的故乡,因为这是她的根,也是她的祖辈生活的地方。
文学江湖
1951年,亦舒随父母迁居香港。这一年,她刚刚5岁。
到香港后,亦舒先后就读于苏浙小学幼稚园,嘉道理小学、北角官立小学和何东女子官立中学。小时候的亦舒非常喜欢读书,也爱写作,后来便尝试着给报刊投稿。14岁时亦舒在《西点》杂志发表了小说处女作《暑假过去了》,中学期间发表了《王子》《满园荷花帘不卷》等小说,并出版了首部小说集《甜呓》,引起香港文学界的注意。据说亦舒小有名气后,经常有报刊编辑成群结队追到学校里约稿,这也成为何东女中一道靓丽的风景。
中学毕业后,亦舒没有读大学,而是进入《明报》工作。期间她跑新闻、写专访、写专栏、写小说,直到1973年赴英国曼彻斯特留学。
当时亦舒已是27岁“极端高龄”(亦舒语),突然间“抛开香港的一切,只身拿着两只箱就去到英国求学”。此时的亦舒,开始文学创作已经十余年,称得上小有成就,但不知什么原因,她到英国选择的却是曼彻斯特学院酒店管理专业,与其本行风马牛不相及。
这段历程对亦舒影响极深,她开始以一种新的视角观察这个世界,后来这些都成了她创作的原始素材。亦舒后来曾多次提及自己的留学经历:“我跟英国人不大来往,中上阶级,高攀不起,中下阶级,犯不着吃亏,我是一向憎人富贵嫌人贫的。这一去三年,在英国做苦学生时,秋冬细雨绵绵,我是应该郁郁不欢的。可是这一段日子,却改变了我的人生。”
亦舒从英国回来后,除一纸文凭外一无所有,“那时候在兄嫂家,那种惶惑,真非笔墨能形容,四处找工作,每天出去跟人吃饭。一次在富丽华酒店公关部翻市场杂志,看纸上美不胜收的衣服珠宝,忍不住的冒了句:‘怎样才能不花力气得到这些?’一个本来在埋头工作的女子答道:‘找一个糖心爹地(包养年轻女孩的富翁)。’”这段求职途中的小插曲就是亦舒创作小说《喜宝》的最初灵感。
亦舒后来在台湾园山饭店和香港富丽华酒店找到了工作,后来又到佳艺电视台和香港政府新闻处任职。此间亦舒一直没有中断写作,与琼瑶单纯写小说不同,亦舒是杂文、随笔、小说四面出击。即使是言情小说这一块,亦舒也和琼瑶的小女生风格有明显区别,她笔下的人物都是经济独立的职业女性,没有奇情,没有畸恋,故事虽然平淡,人物却很鲜活,语言也很有味,故深受读者追捧。
亦舒之所以将职业女性描写得如此出彩,与其本人的履历息息相关,亦舒留英出身,先后担任过记者、编剧、专栏作家、酒店高管和政府新闻官,这些工作经历无疑是亦舒创作的富矿,写起来自然得心应手。
1979年,长篇小说《喜宝》由香港明窗出版社出版,后来又被改编为电影,引起轰动。凭借《喜宝》一举成名后,亦舒的创作一发不可收拾,相继出版了《玫瑰的故事》《珍珠》《曼陀罗》《蔷薇泡沫》《我的前半生》《她比烟花寂寞》《胭脂》《朝花夕拾》《曾经深爱过》《没有月亮的晚上》《流金岁月》等众多脍炙人口的小说和散文,读者遍布海内外华人世界,创造了华语文学圈的一个奇迹,她本人也被读者尊为“师太”。
1990年代,亦舒隐居加拿大,有媒体记者这样描述亦舒的寓所:“顺着弯弯曲曲,柔肠百折般的山路,一直往上爬往上爬,才到达亦舒的家。亦舒避静在加拿大卑诗省西温哥华半山,前院参差花树,车道和通往大门的小径,都半掩在绿荫之中。”在这个花木婆娑的所在,亦舒依然笔耕不辍,70岁时还出版了一部名为《衷心笑》的科幻小说,这也恰好是亦舒的第300本书。
其实熟悉亦舒的人都知道,她写科幻小说并不让人意外,因为哥哥倪匡就是一位科幻文学大家。
亦舒的爱情
亦舒的第一位白马王子是一个画家。
17岁那年,才女亦舒爱上了才子蔡浩泉,两人之间的故事轰轰烈烈,亦舒不顾家人反对,不惜离家出走,甚至未婚先孕。但仅仅几年,蔡浩泉便另觅新欢,这段感情也如童话故事里王子与公主的爱情,再也没有了下文。
亦舒第二段爱情的男主角是明星岳华,当时岳华的恋人是邵氏影业的女星郑佩佩。亦舒在《明报》当记者,她横刀夺爱,上演了一出“女记者倒追男明星”的大戏,结果成功上位。
热恋中的亦舒和岳华形影不离,如胶似漆,但亦舒任性、霸道的脾气却让岳华有些吃不消,“不发火时十分可爱,发火时将西服绞烂”,以至于后来岳华对媒体说:“她是否爱我,我不太清楚。因为她的性格……比较特别。”这段感情只维持了短短两年。
1980年代是亦舒创作的黄金时代,此间她偶然遇到了如今的丈夫梁先生。梁先生为人低调,很少抛头露面,据说曾为港大教授,后来任卑诗大学客座教授,是一位成功的专业人士。
与梁先生结婚后,亦舒也似乎脱胎换骨,变成一个小女人,还冒险为丈夫生了个女儿。亦舒的侄子倪震曾经透露:“(姑姑)四十多岁时,她人工受孕,用命搏了个女儿回来。……疼惜得不得了,为了女儿,更移民去温哥华。”
亦舒在小说《她比烟花更寂寞》中写了这样一段话:“当我死的时候,我希望丈夫子女都在我身边。我希望我的芝麻绿豆宝石戒指都有孙女爱不释手,号称是祖母留给她的。我希望孙儿在结婚时与我商量。我希望做一个幸福的女人。”
话是小说里的人物说的,却道出了亦舒的心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