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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作家林燕妮离世
故梦重逢 借路浮生
林燕妮
林燕妮21岁时与李小龙的哥哥李忠琛结婚,育有一子后离婚。
林燕妮与黄霑恋爱时的合影。
  文\本刊特约撰稿 吴辰

  据《香港经济日报》等多家香港媒体报道,作家林燕妮于6月4日晚在香港养和医院因肺癌过世,享年75岁。

  林燕妮是香港著名的专栏作家、电台主持人,被誉为“香江才女”。她出生于1943年,原籍广东惠州,17岁赴美国加利福尼亚大学伯克利分校就读,主修遗传学,回港后获得香港大学中国文学硕士学位。她的弟弟是香港著名的填词人林振强,她的前夫是李小龙的哥哥李忠琛。林燕妮曾与香港词曲家、作家黄霑相恋12年,后因第三者介入结束恋情。

  林燕妮最擅长的写作主题为“女性因得不到理想的爱情而烦恼”,金庸称赞她为“现代最好的散文女作家”。

  ——编者

  林燕妮这个名字,对香港人来说并不陌生,无论是在娱乐界还是在文化界,她的名字出镜率都非常高,她的文章高产且高质,温婉的文字中充满了对世事人情的洞悉。这么多年来,随着时代的大潮起伏,不知道有多少人是读着林燕妮的文章度过了事业的低谷,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是读着她的文章找到了人生的方向。但是,对于香港以外的人们来说,林燕妮在创作上的成就往往被遮蔽在她传奇一般的人生之下,她的生涯就像是一场大戏,在戏台上,只有她自己才是唯一的主角。如幻如真,浮生易逝,在这戏台上的光影斑驳间,林燕妮走完了她75年的精彩人生。

  她一生都在跨界

  一提起林燕妮,恐怕“才女”一词便是贴在她身上的永恒的标签,她的才情是很多人能仰视而不敢企及的。在林燕妮的一生中,她依仗着自己的才华不断“跨界”,而且在每一次跨界后都能够出类拔萃,这实在是超出了一般人想象的边界。

  为林燕妮博得盛名的是她的文字,有一次,金庸和倪匡在一起聊天,期间谈论到了香港作家的散文创作,金庸说,林燕妮是他见过的女作家中写散文写得最好的一个,而倪匡听了之后连连摇头,说金庸的话里多了一个“女”字,林燕妮不但是香港女作家中写散文最好的一个,还是香港作家中写散文最好的一个。香港四大才子,金庸和倪匡占了其二,两人的才华可谓是独步天下,平常作家能够受到这两位的首肯已是不易,而林燕妮居然让他们接连说出两个“最”字,并且认为其散文功力更在他们二人之上,这在香港文学的历史上则是闻所未闻的。

  可就是这样一位巾帼不让须眉的女作家,在其少年求学时,却选择了一个和文学一点关系都没有的专业。1961年,林燕妮远赴美国,在伯克利大学学习人类遗传学,并获得了理学学士学位,在那个年代,基因技术刚刚起步,遗传学方兴未艾,如果林燕妮按照这条道路走下去的话,她会成为一名科学家也未可知。但是,林燕妮的选择却让人们大跌眼镜,当她以优异的成绩从大学校园中走出之后,她一生几乎没有再从事和所学专业有关的任何工作。林燕妮先是回到了香港,在电视台先后出任天气预报女郎、节目主持人、新闻编导、宣传部主管等工作,正当她在电视台的工作蒸蒸日上的时候,她又突然辞职,向着广告行业转型。

  林燕妮先是到了美国,去进修广告课程,再次回到香港之后,她开始大张旗鼓地向着这个她从来没有接触过的新领域进军,不久,林燕妮靠着她的才气和学识,在一家世界顶级的广告公司出任了总经理,并成为该公司董事。按照常理来说,一般人站在了这个位置上,其所思考的更多的应该是如何守成,而不是怎样开拓,但是林燕妮却反其道而行之,当她在这家公司积累了大量的行业经验之后,她又毫不犹豫地离开了这个公司,和后来与之纠缠一生的黄霑一起,创办了“黄与林”广告公司。林燕妮在创办广告公司期间,师从香港大学著名教授、词人罗慷烈先生学习元曲,获得哲学硕士学位,而与此同时,她又在积极谋划着下一次的转型。

  1987年,林燕妮将广告公司关张,开始了自己的文字生涯,兜兜转转,已过不惑之年的她,一头扎入了文学的怀抱。同时,也正是这种不断跨界的多彩人生,才使林燕妮的作品禁得住读者犀利的目光和刁钻的阅读品味。

  她的稿件都沾有香水

  林燕妮在“寂寂燕子楼”的最后一篇中写到:“故梦重逢,借路浮生。活着是一生,睡着来个梦又似活多一生。活得好,梦得也好时,是对生命的感恩”。所谓“活得好,梦得也好”,对他人可能只是奢求,而对林燕妮,却是真实生活的写照。

  在中国的女作家中,林燕妮的出身不能说是最好的,也能称得上是数一数二了。正是这种优渥的家境,带给了她善良的人性、优雅的气质和良好的教养。林燕妮自幼学习舞蹈,14岁出入舞场,经常为跳舞时该穿香奈儿还是迪奥大伤脑筋,从那时起,就注定了她一生必将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在伯克利大学求学期间,同学们评价林燕妮说她“当时真是校园里最漂亮的女生”,可见,即使是横跨了整个大洋,林燕妮的美丽也是无法被遮蔽的。

  即使是告别了少女时代,林燕妮也仍然保持着这种由内自外的美丽,并将其保持了一生。多年过去后,在香港还流传着这样一个故事,1988年,在黄霑生日宴会上,林燕妮为了寻找一件得体的米白春装,竟生生地让周润发、林青霞、罗大佑等一票名重一时的人物苦苦等了一个多小时。林燕妮这种对美丽的追求近乎于执着,但是如果联系起她的“身材好才能穿晚装,太胖或者太瘦都不行”的名言,就会觉得为了本就被自己独占的美丽,让这些准备欣赏自己的人们等上个把小时也并非不近人情。

  美丽人生带给了林燕妮美丽的性格,香港的编辑们大概都很期待收到林燕妮的稿件,她是一个真正“有香气”的女作家,不但会写下馨香怡人的文字,而且还习惯于在稿纸上喷上香水。试想,在香港那种亚热带的气候里,当头脑已经昏昏沉沉的编辑们打开林燕妮寄来的稿件,拆开封缄,清新怡人的香味便随着文字跃出信封,他们的精神想必也会为之一振。

  一个美丽的人,不但自己是美的,还要将美传递给别人,而林燕妮正是这样一位作家,她从年轻一直美丽到老去。

  她只取悦自己

  有关林燕妮,市井之间津津乐道的是她与黄霑的爱情故事,虽然这段感情背后有着黄霑原配华娃女士的太多泪水,但是能够让黄霑搬来金庸做证婚人,并在闪光灯中下跪求婚,林燕妮的魅力从此也可见一斑。

  也正是因为如此,林燕妮在赢得无数褒奖之时,也默默承受着来自公众的腹诽,由于有过与别人争抢丈夫的经历,并且不顾年龄的穿着入时,一些香港市民对林燕妮常常有着交际名媛、虚荣作势的刻板印象。然而,林燕妮的所作所为仅仅是因为自己直率的性格,在她的生命里,没有一个男人、没有一段感情能够将她左右,只有自己才是真正的主角。

  林燕妮一生经历过多次轰轰烈烈的爱情,从大学一毕业嫁给李小龙的哥哥、天文学家李忠琛开始,恋爱、结婚、分手就成了她的家常便饭,但是,在这看似纷扰的私人生活背后,林燕妮始终保持着自己的独立。林燕妮结婚不是为了金钱或名誉:论金钱,她从生下来就不缺,她曾经开玩笑说:“我喜欢的都是穷男人”,在林燕妮的感情世界里,从来都是她在资助着那些伴侣;而论名誉,林燕妮游走于香港文化、娱乐两界,香港四大才子中,三人与之是老友,一人与之曾经是夫妻,文章也是风行数十载而弥久常新,名誉之类的对她来说也只不过是囊中之物。林燕妮的爱情,只是为了自己,正如她曾经在一篇专栏文章中写到自己的择偶观,“爱不爱一个男人,不用考虑其他,只要问自己一句:‘我愿意跟他睡在同一张床上面吗?’如果答案是不、不大愿意、不自在,那便不用想了,你不会真的爱上他的。”话虽说得直白,但是却道出了爱情的本相:爱一个人是为了取悦自己,而并非其他。

  林燕妮在评论金庸小说时,曾经有一句话流传甚广:“一见杨过误终身”,她和李忠琛、黄霑的爱情又何尝不是如此,但是对于林燕妮来说,这一“误”误得痛快,误得尽兴。也许,在另一个世界,当林燕妮见到了黄霑、见到了李忠琛还要约上二三旧友,开一场舞会,开心地喝上几杯呢。

  林燕妮:

  《一见杨过误终身》(节选)

  遇上一个很有魅力、令自己魂牵梦萦的人,是毕生的安慰,然而,得不到他,却是毕生的遗憾,除却巫山不是云,没有人比他更好,可是,他却永远不能属于自己,那唯有拥着他的记忆过一生了! 程英、陆无双、公孙绿萼、郭襄这四位年轻貌美、慧质兰心的姑娘,就是在这种情形下郁郁终生,公孙绿萼甚至心灰意冷得不想做人,其他三位,都没有再爱上谁,她们都在十几岁时见过杨过,短暂的相交,令得姑娘们终身不嫁,她们的回忆是快乐的,可叹的是,以后的日子又如许的惆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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