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非虚构作家、《崖边报告:乡土中国的裂变记录》的作者阎海军出版了新书《陇中手艺》,书中所涉的民间手艺与手艺人包括草编、绣花、剪纸、铁匠、皮匠、捏兽、砖雕、唢呐、阴阳、画匠等25种,均是他两年间实地采访调查所得,受到不少读者的关注。
有人的地方就有文化、就有非物质文化遗产(以下简称“非遗”)、就有手艺。阎海军的故乡陇中地区有“陇中苦瘠甲天下”之说,由于严酷的自然环境,这里文化变迁的步伐显得相对迟缓,以至于有许多民间习俗保留得相对完整。
阎海军曾走访、调查了大量的手艺人。草编、绣花、剪纸、烙画、石匠、铁匠、捏兽、砖雕、皮影、木匠、唢呐……他发现,匠人们有的依然在操持手艺养家糊口,有的已经技艺离身,仅存记忆。
“经过改革开放以来四十年的高速发展,中国的大多数农村地区都经受了现代化的洗礼,现代化的生活方式所到之处,老手艺全部被残酷碾压,组成乡村日常生活的各种手艺正在渐行渐远。”阎海军说,“狄德罗《百科全书》也一样痛斥机器消灭了情感。‘在手工技能的经济史上,机器最初是朋友,最后往往变成了敌人。’”
“今天我们要寻找中国民间文化的活态传承,只有去乡村寻找。”阎海军从实地调研中了解到,如今,“非遗最丰富的地方,往往是环境最恶劣的地方,因为非遗恰恰是人和自然相对抗的时候产生的智慧”,类似陇中,中国的每个省市都有一个相对“落后”的地区,今天捡拾我们过去的“生活痕迹”,只能在那些“落后”地区。
对待这种状况,阎海军认为,我们正处在前所未有的大变局之中,对待巨变,对待手艺的消失,哀挽大可不必,也于事无补。“机器和规则更多地代替人力和人情,这是关于匠艺传承与消亡,乡村发展与变迁的真正问题。”
他说,我们应当顺应时代潮流、拥抱时代潮流,不能说起手艺消失就痛哭流涕。更不能享受着现代文明成果,幻想着“回到过去”。“时代潮流大浪淘沙,留下什么、带走什么、沉淀什么,自有结果。”
“众所周知,海南现在依然有丰厚的非遗。比如海南木雕、海南椰雕、黎锦技艺、黎族原始制陶技艺等在全国都非常有名。”具体到海南的非遗保护,阎海军认为,依然要做好分类实施。
他说,海南的旅游产业发达,这是得天独厚的大优势,应该让那些具有开发价值的非遗或者手作,借助旅游形成商业价值。“也就是现在各地所说的文化旅游的深度融合发展。在做这个事情的过程中,我觉得应该更加注重原始文化、本原文化的保护,避免过度商业化。”
从阎海军的调查来看,手艺人在乡间仍是最有社会声望的人,他们受人尊敬,能获得相对于农耕种地而言更多的收入。乡间手艺人不是单纯做好作品就可以了,很关键的一点,手艺人除了要有手艺匠心,还要有职业匠心。职业匠心和技艺匠心共同为他们赢得匠人尊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