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纪80年代,我刚从外地调回八所工作那阵子,常听到一些久居东方的同事在闲聊之中扯到东方女人,个别同事甚至不分年老年少,把东方女人统称为“岛西婆娘”。开始我有点不解,怎么不分老少,把天底下的东方女人,都叫作“婆娘”?好像未免太委屈了那些中青年女人。后来,眼见耳闻多了,才豁开茅塞,原来以“婆娘”称呼,并沒有世俗的贬义,更多的是带有褒义和敬畏之心。
东方这地方地处热带,常年天气炙热,海浪熏蒸,按环境造人的普通常识推测,在这种环境中长大的女人,其性格应该大多是浮躁、泼辣、尖刻,可是东方的女人,从整体上说,性格并不泼辣,说起话来很讲究分寸。东方女人也有些是性格好强、脾气火爆的。这种女人往往吵起嘴来,嗓门大,话很糙,但很多时候是话糙理不糙。所以说,看似不少东方女人表面很温存,但胸中深藏一种柔中带刚的韧性。东方女人的身上更多的是传承一种勤俭持家的好传统。东方是个多种方言汇聚的地方,汉民族中有闽南语系的海南话(东方其他语种的人称为“客话”),有壮侗语系的哥隆话(也叫村话),也有古西南官话语系的军话,还有独特的附马话(又称为“来话”)等等。不论是何方语种的东方女人,总体上说,共同之处是特别能干,且很能吃苦耐劳、任劳任怨。她们对家庭有过之而无不及的责任感。东方女人长年累月,为了事业,为了家庭,在默默地用自己的勤劳向世人证明自己。勤劳能干的东方女人,能给家庭、给丈夫一种希望,哪怕这种希望还没到眼前,男方的家人逢人都会啧啧称赞自家的媳妇。勤劳的“岛西婆娘”,往往不太刻意修饰打扮,不苛求以颜值吸引人们的眼球,可她们却是东方众多家庭中的无价之“宝”。如果你熟悉东方,或许你会发现,各种方言的“岛西婆娘”,尽管性格有些微小的差异,但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特别能吃苦耐劳,且识大体,又不缺家国情怀。
海南话方言的“岛西婆娘”,尤其是海边的渔家女,遗传基因里或都带点“闯劲”。在改革开放初期,东方最早在生意场上走南闯北,叱咤风云的是海边新墩地区和四更村的女人。她们把生意做到了广州、深圳、海口、三亚。上世纪80年代初,广深一带农贸市场上卖红鱼干、虾米仁的妇女,不少是新墩地区的“岛西婆娘”;海口的美食街上,卖烤乳猪的,少不了四更村的婆娘。当今,三亚的海产品市场上,“岛西婆娘”的身影随处可见,操东方口音的海南话随处灌耳。到了上世纪90年代之后,讲哥隆话、军话语种的“岛西婆娘”,不再终年守着农村老家的一亩三分地,用她们的话说,解放思想,首先就要敢把生意做到城里,做到省外。现在八所六七家规模较大的农贸市场上,那些卖猪肉、牛肉、鸡和鸭的女子,有不少是讲哥隆话和军话的农村“岛西婆娘”,卖瓜菜的,则是八所村、福跃村的军话女子居多。她们除了在本地市场上卖,还把冬季瓜菜整车整车远销国内北方一些大城市。
去年,在军话方言村庄的乐安村,我认识了几位90后的女大学生,她们放弃了在大城市就业的机会,回到村里合资建起了黑山羊养殖场,为家乡的脱贫攻坚闯出了一条路子。
前不久,我到东河镇冲南村(黎族村庄)采风,在村委会干部引荐下,认识了一位叫吉金花的黎族青年女子。2012年,吉金花的丈夫去世了,她一人抚养两个年幼的孩子,家庭生活十分贫困,成了村里的贫困户。在市教育局驻村扶贫工作队的引导与扶持下,吉金花加入了花卉合作社,每天在花卉基地浇花、修剪花枝、打包盆栽,每月能挣2000多元的工薪。除此以外,她还向农村信用社小额贷款,养猪、养鱼。至今年11月底,吉金花家全年人均纯收入达到了6000多元,成了村里实实在在的脱贫户。
从普普通通的吉金花身上,我亲眼见识了80后“岛西婆娘”的坚韧自强。我想,正是吉金花这样千千万万的“岛西婆娘”,托起了东方在脱贫攻坚中的半边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