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杨树
海南自古物产丰富,油料资源很多。古时海南压榨油的种类不少,清道光《琼州府志》中有这样的记载:“油,有花生油、山柚油、海棠油、箣倒油、芝麻油、蓖麻油、椰子油、核桃油。”当然,这些油被广泛使用的时间并不完全一致。
照亮黑夜的海棠油
海棠古称海桃,又叫琼崖海棠、红厚壳,海南人习惯称为“海棠”或“海棠木”。此海棠虽有“海棠”之名,但与李清照词句“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中的“海棠”并非同一种植物。以前,在海南岛沿海地区,海棠树是十分常见的乡土树种,目前三亚、琼海等市县仍有一些以“海棠”为名的村落。
清光绪《崖州志》记载云:“海棠,粗皮礧砢,株柯拳曲。子可榨油。”清咸丰《琼山县志》也有记载:“海棠,枝叶俱如波罗蜜,其子打油烧灯,谓之苦油,鼠不敢偷。”海棠油可烧灯,但味道又苦又臭,三亚崖州区有一条街名为“臭油街”,就是因为以前人们在此榨取售卖海棠油,故而得名。
琼北民间有这样的传说:明代海南籍进士梁云龙幼年时父母双亡,他刻苦读书,捡拾海棠仁用于照明,后来终于科举及第。相较于海棠仁,海棠油的照明效果更好,曾是海南人照明的首选油料,陪伴无数像梁云龙这样的莘莘学子挑灯夜读。
用海棠油点灯,甚至成为琼剧发展的一个转折点。《琼剧志》记载:“早期琼剧的舞台照明,最初是燃干柴,点‘篝火’,屋内石戏台兴起后,改用成串晒干的海棠仁为燃料,因海棠仁燃烧周期短,后又改用渣油(即海棠油),盛于陶器瓦盒中,用棉绳灯芯点燃,置台前两侧。”直到20世纪20年代,有琼剧戏班从南洋带回大纱灯、煤油汽灯,用于台前的海棠油才被逐步取代。
护发愈伤的山柚油
海棠油可以用于点灯或制作涂料、肥皂、润滑油等,但却极难吃,民间有人称其为“臭油”。相较于海棠油,海南的山柚油、蓖麻油、花生油香气浓郁,是广受欢迎的食用油。
山柚油,又称山茶油、茶油,“山柚”一词本是海南话的惯有称谓,内地居民一般称这种油为“山茶油”。清道光《琼州府志》记载:“山柚,俗取其子打油,香气袭人。”清咸丰《琼山县志》又载:“山柚油,妇人用以泽发,亦可食,出文昌者良。”以前在琼山地区流传的一首民谣《我挑一担真山柚》中有这样的句子:“我挑一担真山柚,擦在头上不用梳,货真价实真是好,阿姐快快来买油。”由此可见,在海南民间山柚油是受女士们青睐的护发佳品。不仅如此,山柚油也可药用,孩子在户外玩耍受轻伤或被蚊虫叮咬后,家长常用山柚油擦拭伤口。
蓖麻油也有药用和护发之效。清光绪《崖州志》记载:“蓖麻,茎或紫或青,叶大。子可为油,妇人取以泽发。因热癃闭,取其叶敷脐下,立愈。” 这种植物在野外较为常见,少有人种植,其叶片呈掌状,果实表面有软刺,看起来有点像红毛丹,果实内的种子可以用来榨油。根据明正德《琼台志》的记载,“蓖麻子,《本草》:儋州蓖麻,今彼处榨油甚盛。”早在明代,海南儋州地区就已出产蓖麻油。
“后来居上”的花生油
与其他身怀多种绝技的压榨油不同,花生油、芝麻油用途相对单一。清咸丰《琼山县志》记载:“芝麻油,甘香最宜人馔。” 清道光《琼州府志》云:“芝麻,有黄、黑、白三种。《玉篇》云‘藤苰’,胡麻也。按芝麻可服饵,为油最良。琼人鲜用麻油,通用豨膏及落花生油。”由此可知,因为香味浓郁,芝麻油也被称为“香油”,芝麻的产量较低,芝麻油不易得,所以海南人一般不用它炒菜,日常使用较多的是动物脂肪油和花生油。
相较于其他油料作物,花生具有单产高、含油量大等特点,广受农民欢迎,清代中后期,海南人已普遍使用花生榨油。随着花生种植面积扩大,花生油产量不断增加,逐步占据了海南压榨油的“头把交椅”。清光绪《定安县志》记载:“有番豆,本名落花生,蔓生,花不结荚,别生地下,榨油利大。”时至今日,花生油仍是海南重要的食用油品类,很多居民喜欢用花生油炒菜,海南定安、琼海、儋州等地均有熟榨花生油生产企业。
除了上述压榨油,海南也有一些“小众油”,比如桐油、柏油等。清咸丰《琼山县志》记载:“又有桐油,冈桐油也,入漆;柏油,疗婴儿肤烂;核桃油,乌髭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