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海南日报全媒体记者 邱江华
流放,流放,再流放,黄州、惠州、儋州……地方越来越偏,最远处,是堪称九死一生的“海外蛮荒地”。风雨一次比一次大,苏东坡如何解答这样的人生命题?
答案,是稳定的情绪、有趣的灵魂。
在儋州,苏东坡的文章诗词更加接地气,他入乡随俗、兴趣广泛,有时竟忘了自己谪居海外这一事实,达到“物我两忘”的境界。
一盘棋,可以让苏东坡观之不倦。“儿子过乃粗能者,儋守张中日从之戏。予亦隅坐竟日,不以为厌也。”相较于儿子,苏东坡坦承自己不精棋艺,“予素不解棋。尝独游庐山白鹤观,观中人皆阖户昼寝,独闻棋声于古松流水之间,意欣然喜之。自尔欲学,然终不解也”。
人生如棋,棋如人生。“胜固欣然,败亦可喜。”不困于一时,不陷于棋局,方能从容面对人生的起起伏伏,安之,乐之,活出旷达洒脱。
何以抒怀,唯有美酒。苏东坡好酒,他不仅喜欢饮酒,还喜欢自己动手酿酒。在儋州期间,苏东坡借鉴当地黎族人家的酿酒经验,取清冽甘甜泉水,用糯米加上草药天门冬,最终酿制出了天门冬酒。
面对物质之困,苏东坡总有办法。“水陆之味,贫不能致,煮蔓菁、芦菔、苦荠而食之。其法不用醯酱,而有自然之味。盖易具而可常享,乃为之赋”,因贫困无法尝到水生和陆生食物的滋味,只好煮蔓菁、芦菔、苦荠吃。此时苏东坡煮的不仅是食物,是穷且益坚、乐天知命的精神,更是希望。
“先生心平而气和,故虽老而体胖。计余食之几何,固无患于长贫。”“窃比余于谁欤?葛天氏之遗民。”苏东坡把自己比作那葛天氏之民,过着简单纯朴的生活,再大的苦难,也压不垮心平气和的他,可以说,他在精神上喂饱了自己。
“天地在积水之中,九州在大瀛海中,中国在少海中,有生孰不在岛者?”心念至此,会心而笑的苏东坡已是自由自在地游目骋怀,没多少囿于困境的烦扰。
在中国苏轼研究学会常务理事韩国强看来,苏东坡居儋的日子过得实苦,不止于饮食、居住,生活困难难以想象,但是他最终都能苦中作乐,愈发乐观旷达,逐一化解应对,融入当地百姓,真正做到了“既来之,则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