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车,用牛拉的车,在历史上是非常重要的交通运输工具。在老家乐东,早期牛车的轮子为木轮。木轮的牛车走在乡间小道或田间地头轻松便捷,不易扬起尘土。近些年,充气轮胎代替了木轮。除了充气轮胎,家乡还有铁轮子牛车,相对于冲气轮胎牛车显得笨重,但经久耐用。
在老家,牛车是每家每户的命根子。秋收时节,水稻熟了,收割谷子后要用牛车拉回家。农民除了播种水稻,还耕作番薯、扁豆、花生等,可谓“五谷丰登”。这些收成靠牛车从田间地头拉回家。
出工时将锄铲、犁耙装在牛车厢里,到了田间地头,忙碌不休。在老家,不管男人女人,都善驱牛车。在岛西南沿海一带的利国、九所、佛罗等地,许多女人比男人还善驱牛车。女人左手牵着牛鼻绳子,右手执着鞭梢,捎牛的屁股,牛被操纵,拉着车子过水沟爬小土堆,稳稳当当,不会“翻车”或摇摆。爸爸说,奶奶驱牛车在村里没有对手,走过坑坑洼洼的泥土小路,踏上平坦大道时,奶奶便会懒懒地半寐,只有耳冀张开着,听牛车的声音:
叽叽嘎嘎———叽叽嘎嘎———
在岛西南沿海一带,牛车曾被轻视过。因为牛车多在田间地头,让人劳其筋骨。千年因袭,视农低贱。一九七七年刚恢复高考后,村里当父母的都希望自己的子女摆脱祖祖辈辈那块田地,不再死守老牛车,通过高考远走高飞,吃“皇粮”,将牛车视如草芥,不让孩子驱牛车过日子。有户人家的孩子考上了大学,父母欣喜得把牛车砸掉了。
我的父母驱牛车辛苦劳作,冬寒夏暑,苦苦地把我拉扯大。在我年少的时候,我家那辆木轮子牛车承载着父母的希望,让我读完高中直至大学毕业。那辆木轮子牛车经多年风吹雨晒,轮子裂出几条缝隙。如今,父母老了,我早已成家,那辆木轮子牛车被搁置。渐渐地,木质慢慢沤烂、变朽,父亲无奈只好把它当做燃料。
到了我这一代,告别了牛车。我不会驱牛车也从未驱过牛车。
在现代社会,人们赶时尚,追求生活品质,热衷于享受小轿车,但老家的牛车,我始终无法忘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