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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光倒影
沉静如海
王槐珂
  这是一部特殊年代二战题材的电影,敌对的身份,不可交织的人,偶然相遇,对视的刹那,碰撞出炽烈的火花,却一直沉静如海。

  影片采取两相交替映照的呈现方式。法国乡村,田园风光,寒冷的冬天,女主角穿着厚厚的呢子外套、及膝半截裙,裹出高挑苗条的身形。一面是阴冷的冬,残酷的战争,一面是温馨的家、美好的亲情。凛冽的冬夜,书架林立的会客厅,祖孙两人在通红的壁炉旁取暖,每晚睡前的习惯阅读,突然闯进来德国军官,被打破的宁静中,脉脉的对视,优美的旋律萦绕,单曲循环,情节徐徐铺进,平静如海,却暗潮汹涌……

  法国战争文艺片《沉静如海》,根据同名小说改编。作者荡开残酷的战争场面,笔触描绘的是一场冷漠而温情的相遇。1940年,古宅、法国老人、孙女、德国上尉,主角在巴赫一首美好的钢琴曲中初见……在战争面前,爱上自己的敌人,是不可言说,甚至是羞耻的,始终沉默,克制,最终的选择,忠于祖国,各为自己的责任担当,尽应尽的义务。

  男主说我是被安排住到这里来的,这是一座有灵魂的房子,我感觉这里就像是我的家。他一直在独白,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却一直彬彬有礼,不失风度与温婉,从文学、音乐到自己的出身、喜好,表白自己的内心世界,把敌人视为朋友、知己。

  他对她说:“我说的不是海浪,而是别的东西,是神秘的、隐藏在深处的,明洋的大海,大海是宁静的,要学会倾听……”

  他说,音乐是最美不过的了。在她低眉弹奏巴赫的曲子时,他走入她的视线,走进她抬头匆匆瞥见的镜框里。他是音乐家,创作词、曲,他说,他最喜欢巴赫的这支曲子,是最清纯动听的一支。在他这么说的时候,琴声如潺潺溪流淌过草丛,如朵朵阳光迸溅在枝叶间,一切如此温煦美好。

  影片始终两条线索并行交织,一面是黑暗的人世,血腥的战争;一面是洁净的灵魂,高雅的艺术。

  不沾染世俗的尘埃,那一颗文艺心,良善、高雅、迷人。

  他说,你们有巴尔扎克、布德奈尔、科而内伊,而我们有贝多芬、瓦格纳、安戈尔、莫德巴……战争年代,隔阂的人心在艺术中找到了通道。影片传达了文学、音乐等艺术是人类情感的共同表达,是人类共同的精神食粮。它可以跨越国界,超越爱恨生死,让敌对阵营的人消除隔阂,相互理解,懂得包容,甚至相爱。

  影片调子灰暗,对白很少,却善于营造暖色氛围,除了复杂的眼神交流,还善于通过细节去表达人物内心的情怀。女主表面平静,内心潮涌。那些隐秘深挚的情感却在细节中表露无遗。圣诞夜,她再也无法克制自己,当男主出门后,她忍不住闯入他的房间,偷偷查看他的信件,双手将他用过的毛巾抱在胸前,然后痛苦地将它揉在脸上,试图亲吻他的气息,乃至蜷缩身子偷偷躺在他的床上,犹如躺在他的怀里,感受片刻的温存,然后惊慌失措地逃离……这是多么痛苦而绝望的爱恋!

  影片的最后,生死攸关时刻,冷静的她机智地为他弹起他喜欢的钢琴曲,试图挽留他,让他免于死难。她救了她的敌人。始终不言不语,却有惊人的举动。

  爱,不需要任何言语,这是最高境界的爱。

  影片中女主对男主说的唯一,也是最后一句话是:“再见!”

  曲终人散,各自天涯……

  这是一部探索灵魂、人性的片子。它关乎人的高贵在于灵魂,跨越国界,超越爱恨,包容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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