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第58届威尼斯双年展在意大利水城威尼斯拉开帷幕。展览于2019年5月11日至11月24日向公众开放。自1895年成立以来，威尼斯双年展在国际艺术领域，是新艺术、新观念、新材料、新媒介的代名词，两年一届的艺术盛会为来自全球的优秀艺术家提供了展现创新观念、深度社会思考、多元艺术主张的广阔舞台。

　　两年一度的威尼斯双年展在意大利水城威尼斯拉开帷幕，本届双年展已经是第58届，主题是：May You Live in Interesting Times（“愿你生活在一个有趣的时代”）。旅琼艺术家张智罡多年来一直在探究艺术与材料表现的多重意义，这是他第二次赴威尼斯参展，携燃烧而成的《情书》以及综合材料绘画《聚散的五行》两件作品亮相。其中，《聚散的五行》是在琼创作，既由海南本地综合材料组成，也表达了出自苏州的画家张智罡对第二故乡海南的赤子之心，在威尼斯发出海南艺术之声。

　　7月4日，海南日报记者就此采访张智罡参展威尼斯双年展的见闻及作品背后的故事。

　　威尼斯双年展的“打开方式”

　　“愿你生活在一个有趣的时代”，这句话取自英国政治家奥斯丁·张伯伦上世纪30年代的一段演讲，在西方社会流传甚广。张智罡认为本届双年展总策展人拉夫·鲁戈夫之所以以此为主题，大概是因为我们的世界正充满着各种“不安和混乱”的挑战，“愿你生活在有趣的时代”这一主题更像是希冀艺术带给我们自由和指导。

　　“我们当下的时代充满各种挑战，艺术本身无法改变既成的事实，但却是指导我们寻找‘有趣’的一种工具，它赋予我们积极的思维方式和多元化视角去寻找无限可能。对于我而言，创作材料的挖掘和创新应用亦是一种有趣的探索和表达。”张智罡表示。

　　本届威尼斯双年展约分为三个展区，主题展、国家馆展览和平行展。主题展是由79组艺术家构成的“有趣时代”，展出作品也体现了总策展人拉夫·鲁戈夫的审美趣味；国家馆是来自不同国家的艺术家向世界展示本国的舞台，已成为了解不同国家当代艺术风貌的重要窗口，中国馆亦在其中；平行展是由赞助威尼斯双年展的艺术机构邀请的艺术家参展作品组成，张智罡的作品便是在平行展亮相。

　　有趣的时代，浪漫的海南

　　“那是期待的相遇/我已闻到浪漫的空气与情书一起燃烧的味道/虽然我不知道我将走向何方/但你或许就是我的远方/那是期待的相遇/就像河流汇入大海/就像自由飞翔的鸟/隐没在你的天空里/你/是否已读懂那天书里的密语……”这是张智罡为了这次展览特地为威尼斯写下的“情书”。

　　这些文字被他以中国书法的形式写在一幅长三米五、宽一米的中国式卷轴上，在海南撕碎、打乱，用阻燃剂粘好带到威尼斯双年展。在威尼斯观众与艺术界人士的见证下，作品在地面缓缓展开，上面覆盖了一封撕碎了的艺术家写给“她”的情书，可从卷轴的落款处读到了完整的文字，张智罡将一瓶酒快速地喷洒在卷轴上，空气中顿时弥漫着浓烈的中国白酒香味。

　　从张智罡提供的现场视频中可以看到：随着“嗒”的一声打火机脆响，卷轴上的火苗迅速地从一端燃烧向了另一端。很快整个卷轴被火苗覆盖，几十公分高的火苗噼啪作响、婀娜跳动。约两三分钟后，火苗自然熄灭，卷轴却完好无损。卷轴上的纸片已燃烧成仿佛“天书”的原始符号——一封写给威尼斯的《情书》。

　　“酒与火是非常特殊的符号，是对平淡、冷漠的反叛，是对过去的颠覆，更是激情、新生的象征。”张智罡的《情书》系列以酒结合各种可燃载体，以燃烧的方式完成作品的情感传递。他认为，生命中总有一些令人焦灼的时光，希望通过燃烧书信、日记等形式，用冷却的灰烬表达他的一种心情。

　　“展览展厅都是老房子，屋顶还是木结构，除了观众，消防人员也在旁边随时待命。”张智罡在现场创作《情书》，可视作一种行为艺术，吸引了不少外国观众与艺术家的注意。“有些外国人认为中国艺术家不先进、不当代，看到我们这样的玩法，他们也觉得很新鲜，很有趣，有的观众现场一语双关地评价道，‘有趣的时代，热烈的《情书》’。”

　　作为张智罡的第二故乡，海南经常会在不经意间给予艺术家新的思考和艺术的灵感，本次双年展展出的《聚散的五行》就是以海南石碌的铁矿石、昌江的木棉、屯昌的水晶、五指山的黄花梨木屑、火山口的火山石粉末等带有海南本土地域特征的材料，制作而成一幅表现海南印象的抽象作品，在威尼斯双年展发出海南艺术之声。

　　《聚散的五行》以金、木、水、火、土五种基本元素诠释了动态变化、此消彼长的我们生活的这个物质空间。张智罡认为，在这个“有趣的时代”，“缘起”则五行相聚，成物、成人、成世间万象，“缘灭”则五行离散，重归虚无。“外国观众未必理解我们中国哲学，但他们却对作品使用的海南材料很好奇，认为这是一种材料创新。”

　　威尼斯像缩小版的“海南岛”

　　威尼斯与中国苏州是友好城市，这两座城市有很多相似之处，都有很多河道、桥和古老的建筑，也都是富庶之地，有着悠久的历史文化。张智罡一踏上威尼斯这座城市，就感到一股莫名的亲切感。“正因为这两座城市如此相似，在威尼斯的时候，我就忍不住想为什么我们的苏州没有威尼斯这样的世界影响力？”

　　“威尼斯双年展展馆的河对面就是威尼斯电影节举办地，光是这两个文化盛会每年就能为威尼斯创造数不清的旅游收入，引领着世界艺术的发展潮流。”张智罡从威尼斯水城身上看到了海南岛的影子，他认为海南有条件可借鉴威尼斯双年展与威尼斯电影节的发展经验，将海南岛打造成东方威尼斯。

　　“苏州虽然是水乡，但整体上还是内敛的‘黄色文明’，水城威尼斯却是开拓进取的‘蓝色文明’，在威尼斯才明白海水与河水是不一样的。”张智罡认为，海南岛有绵长的海岸线，背靠南中国海，而威尼斯就像缩小版的“海南岛”，它的面积大概相当于海口海甸岛那么大，海南岛无论海域面积还是地理位置，都与威尼斯有相似之处，理应有着更广阔的发展前景。

　　“威尼斯市每年会从世界上挑选作家到威尼斯住三个月，离开之前把在威尼斯创作的书稿交给他们，威尼斯政府会将它译成意大利文，印出来，作为威尼斯的礼物。”张智罡表示，作家阿城的文学作品《威尼斯日记》就是因此而来，“驻留形式”也是欧洲很多城市吸引艺术家来此创作的重要手段，海南或可借鉴此法，吸引世界各地的优秀艺术家来琼创作，扩大海南的国际影响力。

　　阿维尼翁位于法国东南部，是一座只有十几万人口的小城，而在这个小城中所诞生的阿维翁艺术节却成为当今世界最著名的艺术节之一；维也纳位于美丽的蓝色多瑙河畔，是奥地利最大的城市和政治中心，维也纳以其著名的建筑和古典音乐而闻名于世，被誉为“音乐之都”。从威尼斯电影节、戛纳电影节、柏林电影节，到威尼斯双年展、里昂双年展，从阿维尼翁戏剧节、爱丁堡艺术节，到蒙特卡洛国际杂技节……张智罡认为，以艺术为核心产业，能增加一座城市的国际知名度与影响力。

　　“国内的乌镇戏剧节举办得比较好，海南虽是后起之秀，却有相当大的发展潜力。”张智罡表示，海南建设自由贸易试验区、中国特色自由贸易港，可利用其在签证与税收等方面的便利脱颖而出，将海南岛打造成“东方威尼斯”。

　　（本版图片除署名外由受访者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