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海南日报记者 陈子仪
通讯员 王路生
1961年，由谢晋执导的电影《红色娘子军》上映，成为传世经典。片中女主角吴琼花的扮演者，正是我国著名表演艺术家、首届大众电影百花奖“最佳女演员”奖获得者祝希娟。2022年，以红色娘子军战士王运梅为原型的微电影《心愿》开拍，祝希娟出演女主角，一生中两次扮演红色娘子军。
“红色娘子军和我的命运紧密相连，从年轻到现在耄耋之年，我永远怀念她们，永远向红色娘子军致敬。”近日，86岁的祝希娟在海南琼海参观红色娘子军纪念园后发出感慨，“海南对我来说是我的第二故乡，因为拍了电影《红色娘子军》，我才有机会成为一名电影演员，从话剧舞台走向银幕”。
寻找“火辣辣的大眼睛”
1931年5月1日，在乐会县第四区（今属琼海市）小学操场上，中国工农红军第二独立师第三团女子军特务连成立，这是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第一支女子军连队，也是琼崖自古以来第一支妇女武装部队。红色娘子军的成员大多是海南的农村妇女，她们中的许多人曾遭受封建恶势力的压迫，在战争年代脱下“红装”穿上“武装”，奋不顾身投入革命斗争，成为琼崖革命浓墨重彩的一部分。电影《红色娘子军》，就是根据这段真实历史改编的。
时隔多年，祝希娟再次踏上琼海这片“红色故土”，参观修缮一新的红色娘子军纪念园。行至和平广场中央，高达5.5米的红色娘子军人物雕塑《曙光》一下子吸引了祝希娟的目光。琼海市阳江镇文化站原站长庞启江指着雕塑对祝希娟说：“你看，她也有一双‘火辣辣的眼睛’！”
有一双“火辣辣的眼睛”，是当年谢晋导演给电影《红色娘子军》选角的标准。当时，影片开拍在即，但谢晋迟迟没有相中饰演琼花这一角色的人选。剧本里说，琼花有一双“火辣辣的大眼睛”。为了找到这样一双“眼睛”，谢晋来到了上海戏剧学院。
谢晋到上海戏剧学院那天，一群学生正在学校实验排练场排练话剧《在和平的日子里》。大三学生祝希娟在舞台上大声争论，她眼神中的倔强一下子“抓住”了谢晋，这不正是电影需要的那双“眼睛”吗？
其实，谢晋不仅看了祝希娟与人争论的场景，还看了她演话剧、弹钢琴，经过一番考察，才决定让这个没多少表演经验的学生饰演吴琼花。“我终生感谢他。”祝希娟说。
住在百姓家中体验生活
在参观红色娘子军陈列展的过程中，祝希娟在一栋老房子的照片前停下了脚步，照片的拍摄地为琼海市阳江镇江南村。“当年，我们就是在这里训练、体验生活。”祝希娟的眼中满是回忆。
1959年，电影《红色娘子军》参演人员确定后，谢晋将整个剧组拉到海南岛，让大家用一个月时间体验生活。
当时，祝希娟住进了阳江镇当地老百姓的家中。曾在红色娘子军中任连长的冯增敏专门给剧组演员讲述娘子军的真实故事，并带着大家训练。除了学习了解红色娘子军的光荣历史，演员们还穿着当年娘子军穿的军装、草鞋、短裤，练习扎腿，每天按照娘子军的作息时间起床、出操、开展军事训练，空闲时还要和当地百姓一起干农活。高强度的训练、海南热辣辣的太阳……在海南农村体验生活，让剧组里的这群姑娘对女战士的角色有了更深刻的理解，也让祝希娟收获不少。
“如果不在海南体验生活，我大概演不了琼花。直到现在，有时闭上眼睛都会想起，那时阳江镇的泥巴墙上写着‘中华苏维埃万岁’。”祝希娟说，红色娘子军勇敢、坚韧、勇往直前的精神持续影响着她的人生。这种精神激励着她在此后漫长的演艺生涯中不断前行。
经过剧组成员的不断打磨和精彩演绎，电影《红色娘子军》上映后取得了巨大的成功，在全国掀起了“红色娘子军观影热”，创下6亿人次观看的纪录，祝希娟也由此一炮而红。《红色娘子军》播放后，知名文化界人士郭沫若曾题赠“吴琼花”的扮演者祝希娟这样几句诗：出生入死破旧笼，海南岛上啸东风。浇来知是英雄血，一朵琼花分外红。
与娘子军战士交朋友
红色娘子军纪念园里，一面墙上挂满了红色娘子军老战士的照片。看着照片里那些熟悉的面孔，祝希娟主动提出“和娘子军们合个影”。祝希娟说，1959年拍摄电影《红色娘子军》时，还有不少红色娘子军战士在世，“我和她们的友谊不断”。
《红色娘子军》在琼拍摄期间，祝希娟和冯增敏结下了深厚的友谊。天气炎热，冯增敏给她送来凉爽可口的清补凉；山中蚊虫多，冯增敏将几瓶降真香油送到剧组，供大家使用；拍摄结束时，冯增敏还编了一顶斗笠，赠给祝希娟留念，祝希娟则送了一张“琼花”定妆照片给冯增敏。
“王时香也是我的好朋友。”祝希娟说。电影拍完后，祝希娟陆陆续续来过琼海十几次，“每次来，我都会过来看看这些老朋友。”
1995年，祝希娟及演员陈强受椰子节活动主办方邀请再次回到琼海，他们和王时香一起登上游船，畅游万泉河。游船逆流而上，行至椰子寨河段，王时香指着岸边茂密的椰林说，这里是琼崖纵队诞生和椰子寨战斗打响的地方。“椰子寨有南霸天吗？”陈强问。王时香回答：“二三十年代，我们都受到‘南霸天’式人物的欺凌，幸好我们加入琼崖纵队，歼灭了好多个‘南霸天’。”
“我最后一次见到王运梅就是在红色娘子军纪念园，那时她在纪念园里担任‘红色教员’，她102岁入党的故事也深深感动了我。”祝希娟说。两年前，祝希娟担任微电影《心愿》的女主角，这部影片讲的便是红色娘子军老战士王运梅的故事。“这里面有《心愿》的资源，送给你们，送给红色娘子军纪念园。”祝希娟从一个红色信封里拿出U盘，交到红色娘子军纪念园负责人陈曼燕手上。
在展厅里，陈曼燕提出希望祝希娟能为纪念园留下寄语。曾经英姿飒爽的琼花，已是耄耋之年，她提起笔，在本子上缓缓写下：永远向前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