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汪荣
恰如北岛的诗句“必有人重写爱情”。爱情,是文艺作品永恒的主题,也是一个常谈常新的话题。爱情故事,在不同的创作者手中不断地被重写,被赋予不同的叙事形式。在最近的“五一”档期中,一部新的爱情电影在各大院线上映,那就是《穿过月亮的旅行》。该电影由李蔚然执导,胡先煦和张子枫领衔主演,讲述了20世纪90年代一对分居两地的年轻夫妻因为中秋假期而踏上双向奔赴的火车旅程的故事。
为爱情奔赴的甜蜜与哀愁
电影《穿过月亮的旅行》是典型的爱情电影,也是一个关于“异地恋”的故事。胡先煦饰演的王锐和张子枫饰演的林秀珊是一对新婚燕尔的小夫妻,他们因为进城打工而分居两地。在中秋节那天,他们意外地都得到了一天的假期,于是不约而同踏上旅途,去对方的城市,给对方一个惊喜。然而,命运给他们开了不大不小的玩笑,两个人朝向对方的奔赴,因为彼此的联系不便而阴差阳错地多次错过。
人生总是苦乐参半,《穿过月亮的旅行》为观众讲述了爱情的甜蜜与哀愁。一方面,王锐和林秀珊虽然清贫,要为了生活打拼,但都属于那种眼里有光的人,他们对爱情充满渴望,那是一种令生命燃烧起来的激情。另一方面,相爱总是和相聚相守联系在一起,分居和异地会给爱情造成很大的困境。这部电影既为观众呈现了小夫妻爱情的缠绵和温柔,又讲述了别离给他们造成的辛酸与痛苦。
“不远千里,奔赴相见”是该电影的叙事线索,“为爱前行”是人物的行为动机。同时,“在路上”构成了电影情节在发展阶段的主要内容。就此而言,电影虽然描写的是火车上的故事,但是颇为符合“公路电影”这个类型片的叙事成规。
在公路电影中,主角往往由于某些原因开启一段旅行,并在旅行过程中展开戏剧冲突、思想变化和生命体验,最终使得性格成长、发展和变化,完成“人物弧光”的呈现。在《穿过月亮的旅行》中,主要的叙事内容是王锐和林秀珊在旅途中遇到的波折,他们的见面不断被阻碍。同时,他们在旅途中也遭遇很多人和事。这些故事中支线脉络的展开让小夫妻看到各种人情冷暖和斑驳世相,也让他们在旅途中完成了心灵对话和自我成长。
绿皮火车时代的爱情童话
电影《穿过月亮的旅行》讲述了一个上个世纪的九十年代的爱情故事。相对于三十多年后的今天,那时候还没有高铁,是一个绿皮火车的时代。这样的时空背景,给故事增加了很多戏剧性和叙事张力。同时,这种背景的安排也让他们的爱情故事在剧情逻辑上显得更加合理和具有可信度。
电影中,小夫妻王锐和林秀珊因为获得假期而搭上绿皮火车,奔赴对方的城市。在1990年代,交通没有现在这么便捷,只能用公用电话联系,因此他们的爱情才会遇到距离的阻隔和联系的困难。
不过,异地恋虽然产生了地理上的距离,但是并不会阻碍一对真正相爱的人,而是让他们成为彼此生命中最重要的牵挂,也更加珍惜来之不易的见面机会。恋人们都有一颗炽热真诚的心,即使相隔千里之遥,爱情也不会被距离打败。
木心的诗歌《从前慢》里写道,“从前的日色变得慢/车、马、邮件都慢/一生只够爱一个人”。小夫妻身处的时代是一个生活速度比较慢的时代,火车没有提速,也没有手机视频可以即时联系,这才导致了他们的“相见时难别亦难”。导演为观众讲述了一个带有年代感的故事,与当下拉开了一段审美上的距离,让故事变得“陌生化”了。相对于现今这个历史加速的时代,1990年代让这个爱情故事有了一种“慢下来”的可能,也让这对平凡小夫妻的爱情变得更加蕴藉和纯粹。
从文学到电影的全新书写
值得注意的是,电影《穿过月亮的旅行》改编自著名女作家迟子建的小说《踏着月亮的行板》。近期,迟子建的作品因为董宇辉的推介而“出圈”,其长篇小说《额尔古纳河右岸》也成为畅销书。
迟子建的写作风格素来以悲悯和深情见长,文字纯净且充满诗性。《踏着月光的行板》是她的中篇小说代表作,以小夫妻的双向奔赴为主要叙事框架,穿插了两个人的各种回忆片段,时间跨度长达十余年,涉及很多复杂的生活细节和社会背景。从文学到电影,兼任编剧的导演李蔚然对原著进行了较大幅度的改编。这一方面源于电影创作本身对于影像艺术表达的需要,另一方面也有基于市场和观众层面的考虑。
电影的改编主要体现在地理空间的变动。在原著中,迟子建将故事背景设置在东北地区,地点是哈尔滨和大庆,是纯然的北方风情。电影的改编将故事移向南方,变成了以广州和深圳作为背景,这样的改编符合人们对于1990年代席卷全国的南下打工潮的印象。
此外,电影的另外一个比较大的改编是年轻化。这种改编策略调整了原著中涉及底层生活的较为沉重的基调,变得更加轻逸和中产化。电影的年轻化尤其体现在演员和表演方面。《穿过月亮的旅行》的主演是胡先煦和张子枫,这两个青年演员都是大众熟悉的00后童星出身,由他们表演的新婚夫妻本身就带有很大的新奇感。同时,他们的演绎也为这个有些年代感的故事注入了青春的气息。
总而言之,作为一部爱情电影,《穿过月亮的旅行》为爱情这个旧的主题添加了新的变奏。这部电影打开了一个“怀旧”的视野,让观众在对绿皮火车时代的怀念中重温了一段“过去的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