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友人约聚昌化江畔。
这是一个薄晴的金色黄昏,白亮的越野车满载着微温的金黄日照,沿匝道划出一道美丽的弧光之后,拐上海南中线高速“利乐”路段。从利国到乐东的高速公路,建在青青的群山间,仿佛一座绵长的浮桥,或似一条弯曲的天路。车窗外,山峦连绵,云雾弥漫,翠峰如簇,错落起伏。
沿途风光秀丽,景象万千,让人目不暇接。饱览美丽的山色后,我们在落日余晖里抵达乐东县府所在地抱由镇,下榻在昌化江边的一家商务酒店。主人豪迈,佳宾热情,当晚茶话融融。
夜枕昌化江涛,不觉天晓,睡意蒙眬时,早闻屋外莺莺鸟啼。披上衣服,倚着窗户,有江风习习拂过窗台,悄悄地掀动帘幕,偷偷地梳起我的鬓发。朝昌化江上游遥望,这时天边刚刚泛白,只有一道玫瑰色的红光从山峰背后射出,掠上云端,但朝阳尚未从迷蒙的山尖或岭谷探出脸庞。四周蒙蒙一片,烟雾浮着飘着,缠着笼着,松松的,袅袅的,纱一般地裹住岸树,披罩在静静的江面。昌化江宛然一个慵慵贪寐的少女,尽情地享受着清风、淡烟、薄雾的温柔抚爱,显得这般娴静而安详。
好景惹人迷,未及招呼同伴,我独自迈步来到江堤树下的鹅卵石小径。小径幽幽,悄然折向花海深处。沿堤岸高大的树木一排排,枝繁叶茂,翠绿滴摇。
悠哉之间,我已踱上永明大桥。扶着桥栏面东远眺,洁白的云朵悬在半空,舞展美妙的造型花样,显摆迷人的姿态。黛绿色的山岭朦朦胧胧,若隐若现,绵亘层叠。它们依山团团拢聚,变幻多姿。破晓时分,昌化江静静流淌,仿佛有人在低低地弹奏温馨的钢琴曲。白鹭各自结群,或展开长翅,旋飞在宽阔暗绿的江面;或扑棱扑棱,逗玩在近岸茂盛的树梢。
桥的西边,河床里沙洲浅白,礁石嶙峋,江水分流礁石间,无波无浪,潺潺轻唱。两岸林木苍翠,远方山岭茫茫,均浸淡在云烟雾霭里。亭台楼阁还辨得清,远近星布,高矮不齐,重叠错杂。左旁的高杆顶上,一面红旗当空独擎,迎风飘飘,亮了蓝天,格外引人注目。
太阳从江的对岸冉冉升起来了,那是一个火焰耀眼的玛瑙圆球,好像抹了明艳艳的粉脂,红彤彤的,衔于两座山峰之间,浮在山谷中,挂在彩霞下。万道光芒四射,涂红树木花草,染红青山碧水,喷红天空云层。层云朵朵,布遍蓝空,被朝阳映得艳红金黄,色彩鲜亮。它们奇形异状,姿态曼妙,像金牛翘角,像黄狮腾跃,也有让自己堆成闪光雪山的,把自己长成彩色大蘑菇的;半座云桥,桥右脚安放在金绿的山巅,桥身五彩纷呈,跨向低空,矮矮的似乎从头顶卧过,断于天尽头,成了名副其实的彩云“断桥”。
日光渐渐变成橙红色,泼洒在昌化江上,江面闪金。凉凉的西风吹来了,水面泛叠粼粼的波纹,耀起碎玉般的浪辉,似无数面小圆镜折射出细碎明亮的光圈。“半江瑟瑟半江红”,恰是此刻昌化江的诗画写真。岸边的斜坡上,满是鲜润润的草坂,草坂绿茸茸的,被白色梯路分隔开,齐齐整整地摆成芳草阵。北岸斜坡有块碧翠流光的草丛,草丛中间凸出五个大字“乐东欢迎您”,用红黄紫等几色花木裁剪修饰而成,辉映在阳光下,分外艳丽显目,更见乐东人的热忱诚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