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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04月15日 星期一      报料热线:966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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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去的“镜湖秋月”
关义秀
 

  

  吉大文{1828-1897},清崖州镜湖人,二十三岁中举,四十九岁分发福建候补,督办税厘总局。他为文“雄深雅键”,所著《镜湖诗抄》,脍炙人口。其有关崖州新八景的佳作,让诗情浸润崖州山水,显得无比瑰丽。其中,《镜湖秋月》历来为人所称道:

  云气天光淡入秋,大湖明月浸波流。

  芙蓉写照空中镜,桂魄生香水上楼。

  长笛客声飞鸟渡,短蓑人影钓鱼舟。

  归时拟向君王乞,一曲清歌彻夜游。

  正是清秋,云淡风轻,天光朗朗,明月泡在碧波里,跟水波轻轻地淌漾。空中一轮明镜映照着岸边的芙蓉花,月光下一缕缕香气,弥漫成空中楼阁。客人不愿意虚度这美好的月夜,吹起了长笛,动听的声音惊醒了飞鸟,一身蓑衣的打鱼人正乘着小舟钓鱼,洒下身影。诗人面对此情此景,动情地表白了心迹,希望能向君王请求,有朝一日归来,邀上亲朋好友,一曲清歌,在湖上游个通宵。

  《崖州志》记载:湖“广袤三里许,汇潴众流,引溉田千余亩。湖边林峦苍翠,遥看如图画。当月夜,金光潋潋,晶莹如镜。” 

  是镜湖的山水给了诗人灵感和生花妙笔,以浓厚饱满的感情感染了一代代读者。

  至今,当地上了年纪的人对镜湖山水仍有美好的记忆。直到上个世纪五十年代末,那里生态环境仍然很好。湖边原有一座山,俗称排塘山,占地五六百亩。上面原始森林郁郁葱葱,古老的酸梅树几个人合抱不过来,枝干交错,一株大树,撑起一片蓝天。青梅、荔枝等乔木,张扬着生命的野性。建屋用的木材,不下几十种。在这天然乐园里,猴子成群结队地玩耍,野猪、山鸡等走兽飞禽,相互嬉戏。山水相依,山青水秀。有了这山作屏障,还有山的滋润,镜湖水清如镜,波光倒影,气象万千。人们常常投入它的怀抱,在湖中游泳。水很清甜。湖中盛产鱼虾螺蟹。把粪箕往水中一捞,便能得到活蹦乱跳的虾和鲤鲫。至于月夜哼着民歌垂钓,一边收获金鳞银鱗,一边把好心情放进鱼篓中,则又是另一番享受。

  早就想领略一番镜湖秋月,但阴差阳错,几次竟擦肩而过。今年二月,我终于有机会造访这久负盛名的崖州新八景旧地———镜湖。然而,当镜湖零距离进入我的视线时,感官却猛地受到强烈的冲击。扑入眼帘的是一望无边的水浮莲。那一丛丛水浮莲紧紧挨着,从湖岸这边一直扩展到望不尽头的对岸。这绿油油,开着蓝花的水浮莲世界,把湖的水面退缩到水浮莲底下,水位下降,湖水变浅变浊。水中的鱼虾频临绝迹,只有一些蛇出没其间。湖面也大为萎缩。

  为什么一种水生植物竟能把偌大的湖面侵占?据当地一些村民说,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当时为搞土地平整,把水沟直接开向湖里,而且缺乏防范措施,造成泥沙皆下,一些湖面被填埋,水浮莲也顺流而下,冲进湖中,占据和扩展地盘。此外,镜湖的三条主要支流流进湖中时,水浮莲也趁虚顺流而入。由于疏于管理,造成水浮莲泛滥成灾,把“广袤三里许”的镜湖毁了。

  站在湖边,往北眺望,椰子树、槟榔林一派苍翠。陪行的人说,排塘山就在那里。但是,原来的排塘山已不复存在。

  上个世纪六十年代末,人们在发展生产的口号下,抡起大斧,抬起铁锯,向排塘山宣战。几百年树龄的酸梅树倒下了,青梅树倒下了,猴子们失去了家园,。人们在这原始森林的废墟上办起了农场,先后种植橡胶、甘蔗、香蕉等经济作物。以后,生产发展了,但一座山失去了。

  当地许多人,谈起镜湖,眼睛里流露出的是心底那份永远的怀念。为了恢复镜湖昔日的风貌,一些干部和村民也试图挖掉湖里水浮莲,但过段时日又恢复了旧貌。

  盼望一个美丽镜湖再生,也让许多异乡人能遥望湖上那轮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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