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子恺的画,画里有文;丰子恺的文,文里有画。
相较于文,丰子恺的画更为人熟知,但这不能就此忽视丰子恺文字的价值,自身的佛教信仰,使他在描述事物时带有善良悲悯的笔触,使他对生活有更透彻的感悟,“你若爱,生活哪里都可爱。你若恨,生活哪里都可恨。你若成长,处处可成长。你若感恩,时时能感恩。不是世界选择了你,而是你选择了这世界。”对于生活,丰子恺希望以包容安然度之。
丰子恺的生活态度,在他的这本《万般滋味,都是生活》散文集中能够找到答案,此书既是他生活经历的叙述,也是他生活智慧的结集。全书分为《人生之味——不宠无惊过一生》等五章,每篇文字均佐以其亲绘漫画,有如山水相融,书册之中容纳无限风光。
书中文字若耐嚼的美食,由淡至醇,回味无穷。《我的母亲》一文,由母亲常坐的一把老椅子谈起,描述了母亲含辛茹苦照顾子女的旧事以及和“我”相处的往事。当写到“我”十七岁到远方求学,临行前,母亲不仅准备了学费和衣食,更“诫告我待人接物求学立身的大道”,“关照我起居饮食的一切细事”。母亲去世后,“我”每次在想象中瞻望母亲的坐像,会有深刻的警惕和有力的勉励。丰子恺用情用心写作此文,让母爱于字句间散发光辉。
丰子恺铭记亲情,不忘友情,他以文字记录了与李叔同、梅兰芳、郎静山等名士的交往。他与后出家为僧、世称弘一法师的李叔同交往时间较长,对这位亦师亦友长者,丰子恺在其逝后,写下了《回忆李叔同先生》,文中突出了弘一法师做人的极度认真,他写弘一法师到家里做客,每次在坐到藤椅子前,都会把椅子轻轻摇动,后来了解到原来法师认为椅子两根藤之间,也许有小虫伏着,突然坐下去,会把虫子压死。弘一法师的较真,是他慈爱和悲悯情怀的写照。
丰子恺的绘画笔触简练,意境生动,在近现代画坛独树一帜,看他的《学画回忆》《绘画之用》等文,可知丰氏艺术修炼之路,他对绘画的兴趣,是在私塾读书期间,由《千家诗》上的木版画引发,研习绘事多年后,他认为“真的美术的绘画,其本质是‘美’的。美是感情的,不是知识的;是欣赏的,不是实用的”;“真的绘画是无用的,有用的不是真的绘画,无用便是大用”。揣摩其观点,反复重申对艺术创作和社会实用的严格区别,同时强调了画面写意性的精神价值。
绘画和写作,是丰子恺生活中的两大支柱,声名之外,他更应该算是一位浪漫的生活家。生活的实践与思考被他完美融合,其人、其品、其艺,值得置身于纷繁复杂的世界里的我们静心沉思,浅斟细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