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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悦人生
兄弟与茶
陈文明
宋徽宗《文会图》局部,绘出北宋点茶文化。
  《箜篌谣》诗云:“结交在相知,骨肉何必亲。”说的是知己朋友结交,有时比亲朋好友还要亲密。生活中,若有这样无所不谈、情深胜亲的朋友兄弟,岂不更有乐趣。

  偌大的城市,高楼大厦显得格外冷清,在冰凉的建筑格子间,人与人之间弥足珍贵的感情被分割得支离破碎。好在,有这么一个肝胆相照、相互扶持的兄弟,陪我饮茶畅聊,我们相谈甚欢。凄冷之中,尚有一掬温存的兄弟情谊,暖我身心。即便是寒风凛冽的冬日,也能让我心生暖意。

  兄弟喜欢饮茶,无茶不欢,而我亦然。因此,我们时常因茶而聚,在茶香悠悠中评古论今,在茶雾氤氲里悟道说法。但有闲暇,我便登门造访,好在住所相隔不远,来去方便。对于我这个不请自来的“不速之客,”他总会笑脸相迎,我则毫不客气地席地而坐,等待与他举杯对饮,畅谈一番。铺好茶具,摆上茶几,放正茶杯,烧开热水,捻出茶叶,不需多时,便可共赴茶宴。他有一套极为精致的茶具,茶几纯竹质地,茶杯茶壶烧制讲究,印花精巧,无不弥漫着古香古色的气息。尚未饮茶,便得这一视觉享受,已然心旷神怡,就愈发期待品尝他亲手所沏的清茶了。他沏茶的技艺,从我们怡然陶醉的神情可见一斑。少许功夫,他的茶便沏好了,一场如痴如醉的品茶之旅正式启程。那是唯独我们方可理解的世界,非一般的意境。我们嗜好清茶,浓酽浑然者,不足以清心静神。我尝举杯打趣:“兄长,咱们可是君子之交淡如茶啊,如此茶也。”他报以一笑,表示认同。

  当然不会单纯饮茶,这虽不少享受,却有些许索然无味。饮茶论道,便是其中一大特色。他是绘画专业,我则主攻写作。他练的是瑜伽,我修的是佛性。我们所事不同,各有专攻,信仰有异。但无论聊什么,纵然角度不同,方法迥异,然而终能归到一点,大概是所谓的殊途同归吧。我们少有分歧,说得十分合意,彼此各有所获,也许冥冥之中,两心灵犀相通。他给我讲解《瑜伽经》,教我静坐冥想以及禅定,我收获匪浅。其诸多言语如醍醐灌顶,总会让我混沌之中茅塞顿开。我们饮茶如饮酒,推杯把盏,称兄道弟,碰杯而欢。

  我清晰记得当初相识的场景,时值迷茫,没有方向。初次见面,如见故交,他便请我饮茶。在他的小屋里,茶香很快溢满空间,气氛平添几分亲切,那是我们平生首次交谈,没有感到讶异,相谈融洽。他问我的梦想是什么,我说写作,但生存是基础,我欲曲线圆梦。他不以为然,说这是在人生路上绕弯子,是找托辞,在寻借口,年轻不去追逐梦想,青春不去燃烧,更待何时!颇感赞同,所谓一语点醒梦中人,正是他的一席点拨,让我迷途知返,直面人生。我燃起青春的火把,照亮逐梦的前途。

  如果喜获新茶,亦会与我分享。他会兴奋地给我短信,说:“来啊,有好茶叶。”我喜出望外,欣然前去,一看果然好茶,赞不绝口。留下部分,剩下归我,如此空手而去,满载而归。当然,我若偶得好茶,也是乐于与之分享。我想,这分享的何止是茶,是人生,是真情,是快乐。

  困境之中,我们相互勉励,收获之时,我们共同分享。有时不需言语,所有的心情和话语都会融入一盏清茶,相对而坐,各执一杯,细品慢啜,其乐融融。此时此刻,每一缕茶香,都是共鸣的桥梁。一杯知世界,一茶见深情,一切不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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