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樊锦诗先生的了解,并不始于她获得过那些高伟的奖项,而是因一个并不为众人所知的名字——常书鸿。曾记得高中时,在《南方周末》上看到过常书鸿与敦煌的故事。为这个留法的艺术家,在兵荒马乱的20世纪30年代,深入西部大漠,面对难以想象的恶劣自然环境和世态炎凉,却依然坚守;因为爱与责任,担起了守护敦煌的重任,经历了抗战、解放战争的洗礼、新中国的成立,甚至是“文革”的遭遇,他家庭破裂,孤身一人,直到老死他乡,都没有改变坚守敦煌的决心,用心经营着他心中的美好敦煌。他去世后,埋葬在了宕泉河畔,守护着这个为之奋斗一生的地方,和他心爱的敦煌艺术宝库,相思相守,永不分离。
对于敦煌,对于莫高窟,是每一个有着旅行梦想的人,终将抵达的地方之一。樊锦诗强调,敦煌会衰老、会蜕变,也会倒塌,我们能做的就是尽量延缓他的老去,延长他存在的时间,让更多人能够继续看到他的无穷魅力。
作为首批入选世界文化遗产名录的敦煌莫高窟,在世界文化中占有一席之地。日本、法国、美国、澳大利亚、俄国均有学者从事敦煌学研究,他们所拥有的大部分史料,多以1900年敦煌藏经洞出土的50000余件文物为主,藏经洞的发现,震惊世界,也让敦煌走向国际视野,从此,敦煌学成为一门显学。
早前,“敦煌在中国,敦煌学在国外”的学术局面令季羡林、苏秉琦、宿白等学者和专家如鲠在喉。他们敏锐地意识到国外敦煌学研究多以藏经洞出土文物为主,而我们还守护着735个洞窟,45000平方米的壁画,2000多身彩塑,这些都是我们从事敦煌学研究的源头活水。从此,一代代敦煌学者,一手抓文物保护,一手抓学术研究,日积月累,年复一年,终于改变了敦煌学研究格局,形成了“敦煌在中国,敦煌学在世界”的欣喜局面;随着敦煌莫高窟成为世界文化遗产,保护工作又上一个新台阶,以樊锦诗为代表的第三代敦煌人冷静思考敦煌的未来,与追求短期效益强调旅游发展的论点进行不断论争,经过不断努力,追求短期效益的思想已经鲜有生存空间。经济发展与文物保护之间的矛盾,给中国更多文物保护单位敲响了警钟,文化遗产具有脆弱性、不可复制性、唯一性等特点,都是其最易遭到破坏的地方,必须慎之又慎地坚持“保护为主、抢救第一、合理利用、加强管理”的工作总方针。
书中最令人感动的是宕泉河畔的敦煌学人墓地,常书鸿长眠于此,段文杰与其相守,还有许多学者魂归于此,他们用生命守护着这个为之奉献终生的地方,死后却要隔河相望,忠贞不渝,看着他,想着他,念念不忘,世世代代……
阅读完这本厚重的敦煌学人自传,使读者更进一步了解了敦煌的历史、现状和未来,通过文字深入地触摸到了敦煌人心中永远不变的追求,那颗炽热的、脆弱的、易受伤的恒心;还有以国际化标准建设并投入使用的新游客中心,一定要用心去认真观看《千年莫高》《梦幻佛国》这两部凝结着敦煌人血汗的影片;带着崇敬之情,索路祭拜长眠于宕泉河畔的敦煌数位英雄;去品味每一幅壁画、塑像背后的历史故事……真正走进敦煌,了解敦煌,宣传敦煌,保护敦煌。
樊锦诗,敦煌文化的守护者,敦煌精神的传承者,敦煌艺术的发扬者,一个令人敬仰的学者,一个代表着“莫高精神”的长者,为敦煌学奔走呼告不知疲倦的文化使者,无愧于民族文化瑰宝的守护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