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晖的新书《红尘过往》(中国华侨出版社2021年12月第1版),结构非常简单:一半是诗歌,一半是随笔。如同作者人生的过往:一半抒情,一半叙事。
通读全书,思绪被拉回到追求诗歌梦的少年时代、熄灯后在宿舍开“卧谈会”的大学时代、被时代洪流裹挟的闯荡时代、归于平淡的中年时代。
《南昌故郡 海角余年——时间幻象里的父亲》字里行间纵横着作者的疼痛和无奈,凸显作者面对日益衰老的父母,那种有心无力的纠结。是的,就是那种纠结:面对亲密关系中父母身体的衰老和疼痛,作为儿子,没法代受的痛苦和纠结……终于体会到无法接受的“永别”。
这篇随笔,看得我泪眼盈盈。作者从个体的角度重新思考了“子欲养”这个古老而敏感的话题,也描写了一个眼里“落满了灰尘”的父亲。
儿行千里母担忧。亲情是一种稳固的情感纽带。许多时候,儿子与父亲之间多少有些格格不入,不像和母亲之间的关系来得自然轻松。但作者是个例外,他和父亲的关系,显得自然又轻松。
时代是由细节构成的,细节隐含着时代的密码与生活的温情。作者边走边想,有所思就记下来,没有“鸡汤味”,没有空洞无物的“宏大叙事”,没有“空心化”,没有漠视生命个体的生存与命运,没有生硬的刻意,相当谦和。
总之,我手写我心。作者所思所感,无非就是由日常生活微观叙事组成的“平凡的世界”。他书写的只是一己悲欢,或者说杯水风波。当然,他也不只是一味地书写日常生活的琐碎与庸碌。他写父亲的精神图谱,却选择用日常生活的炊烟去映照时代的波诡云谲,在近乎碎片化的描摹中,书写一个普通人随波逐流的无常命运。他试图用诗歌或者随笔,凸显最真实的日常生活本相。在他父亲身上,那些终将远去的故事,如“红尘过往”,但始终存在于作者的脑海深处,成了最深最深的往事。
读了《没有比那片更美的山水——黎川纪行》,我很向往江西黎川。黎川县有著名的“船屋”,中央电视台报道时,用了“发现”二字。黎川,如一位垂垂老者。黎川日峰镇的明清老街,始建于宋时,成型于明代,繁盛于清朝,是江西古建中里程最长、保存最完好的老街。时过境迁,幽静小路,深深老巷……一切转瞬就成了过眼云烟,真实得让人疑为梦境。
如今,那些记忆中的小巷已长满青苔、荒草,若干年后,或许,小巷慢慢地也将被岁月淹没了吧。
读到这里,我就想:作者要怎么热爱黎川那片土地,才会愿意为它写下那么多用心用力的文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