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刘绍义
宋朝是我国古代盛产严母的时代,严父的故事不突出,严母的事例却是不胜枚举,数不胜数。与前后各代相比,宋朝的严母为何层出不穷呢?
一是观念的转变。宋代的母亲已经认识到溺爱孩子的后果,司马光的母亲就曾说过:“作为人母,不患其不慈,而患其只知爱而不知教。古人说得好:‘慈母败子’。爱而不教,使子女成为大奸大恶之人,甚至被判刑、杀头,这不是别人唆使的,正是母亲纵容的结果。”正因为如此,小时候喜欢飞鹰、走狗的寇准,被严厉的母亲用秤砣砸伤脚面,“中足流血”。这一砸,让寇准幡然醒悟,从此开始发奋苦读。做了宰相后,寇准还常常抚摸着脚上的疤痕,哭念母亲。
二是地位的提高,使宋代的母亲读书识字,有能力督促孩子学习。苏轼的父亲苏洵常年在外游历,母亲程氏自然就担负起了教导苏轼读书的任务。有一天,母子俩读东汉《范滂传》,苏轼对母亲说:“我想做范滂这样的人,母亲答应吗?”程氏说:“你能做范滂,我怎么就不能做严格教子的范母呢?”欧阳修四岁丧父,他的母亲郑氏守节不嫁,亲自教导欧阳修读书学习,由于家中贫困,买不起笔墨纸砚,母亲就叫欧阳修拿芦荻在沙地上练习写字,后来欧阳修不负母望,成为一代文宗。与之相同的还有真德秀的母亲吴氏等等。她们深深懂得,要教育好儿子,仅靠母慈是远远不够的,还要靠感情、靠能力、靠威严。
家庭背景也是造就严母的基本条件。家中地位尊贵的母亲,性格也更严厉,脾气也更大,对儿子要求也更严格。一门出了两个宰相、一个将帅的陈省华一家就是这样典型的例子。进士出身的父亲陈省华无暇顾及三个儿子的学习,教育儿子的任务自然就落在妻子冯夫人的身上。冯夫人一手握棍,一手持香,夜夜陪读。一边严加督促,一边焚香祈告。《二十四孝图》中的《冯母烧夜香》,说的就是冯氏陪读的故事。至今在四川省南充市南部县大桥镇东北方的一个天然岩洞中,还残存一块小石锥,据说这就是陈家三个幼子“头悬梁锥刺股”、刻苦读书的地方。还有我们在初中课本上读的《卖油翁》一文,讲的就是陈家小儿子陈尧咨的故事。陈尧咨不但学识渊博,而且喜欢舞枪弄棒,尤其擅长射箭,他曾以铜钱作靶子,一箭就贯穿其中,被人称为“小由基”(春秋时期楚人养由基,射箭百发百中)。正是在母亲的陪伴和教育下,三个儿子陈尧叟、陈尧咨考了个天下第一,分别是宋太宗端拱二年(989年)已丑科和宋真宗咸平三年(1000年)庚子科的状元。陈尧叟、陈尧佐后来都官至宰相,陈尧咨则被任命为节度使,相当于将帅。与冯夫人相同的还有南宋士大夫楼钥的母亲汪夫人,“庄重有家法”“教子甚严”,也是宋代严母的典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