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卓东荣
这日子过得有点像坐动车一样,不知不觉便呼啸着鸣笛进入岁末年初的站台。
从现在的生活条件和生活质量来看,虽然过年不算稀奇和新鲜,但它毕竟是国人的一个文化符号,心结之深与情结之重想说忘却也非易事。因此,期待过年,憧憬新岁就成了前贤古圣的笔墨遗产:春风十里不如有年。难怪联合国也通过草案过起中国年。
年味在哪?首先在心理和心态反应上。人们把要紧的事情赶在年前做完做好,其余的往后搁一搁,可谓“抓大放小”。环境卫生大扫除乃“规定动作”,以净屋去尘保洁的“与春签约”来收拾“旧山河”,用光鲜亮丽的底色启动辞旧迎新的大幕——准备过年。
年味在哪?在肩扛手提着大包小包,携儿带女踏上温暖回家路,心心念念着年三十那顿“围炉夜语”的团圆家宴仪式感。也有人别出心裁反串角色,把年味翻新成合家旅游出行,追寻“诗与远方”的年境,“在路上”体会流动过年,纯属很“潮”一族。
年货采购是“年”的封面和重头戏,新型消费既“吸睛”又时尚。有人选择刚开张的实体超市挤热闹,精挑细选拒绝走眼;有人“云上赶集”图个清闲方便,让网红领着逛摊,砍价、上链接扫货打包发回。也有许多城里人执意到乡下寻找“烟火气”,专门采购特色年货:农家猪肉、散养禽畜,预订杂粮饼、各式糍粑和乡土年糕点心。有的城里人既聪明又务实,特别青睐那水灵灵的农家菜园子里无公害的时令蔬果,干脆一口价来个现采摘现过秤现付款,满载而归好不痛快!
年味在哪?在多彩中国结和大红灯笼高高挂的那道背景烘托里,在墨香未干的春联挥写愿景的字里行间,在贴张“福”字将日子过红的畅想与祈愿。其实这些都象征“龙兔接力”的时序和年度更迭,孕育和寄托着来年新的希望。
放眼城廓市井,年的现代烟火气如井喷般弥漫,花市长廊、年货摊档、年桔街区、春联书市等有序张罗,为年添彩增色,熠熠生辉;走进乡村农舍,炊烟袅袅升腾,香味四溢随风飘散,呼儿沽酒、唤囡插花的吆喝声在邻里间传递、回荡,好一派把旧年翻篇,用锦绣开场的祥和景象,为新年添味助兴。
年味在哪?在那场难忘今宵的春晚大餐里。这虽然已经是见惯了的消闲与欣赏,但毕竟是中国文化和民族符号的集体记忆,也是同唱一首歌的情结与梦想之承载,不舍错过。人们从这里捕捉到年度热词、流行时尚,以及对“年”的诠释和注脚的文化养分,增强极具高度与深度的年俗认同感。难怪有人看春晚不是只看热闹场面,也不停留在浮表的视觉层面,而是通过春晚艺术悟透时代光芒、岁月变迁和经济社会发展经纬。这就是看热闹还是看门道的分野。
时钟向零时嘀嘀嗒嗒靠近,春晚倒计时的谢幕正是守岁的开始。随着鞭炮声声烟花串串的交响绽放,年的高潮跨入“一夜连双岁,五更分两年”的狂欢时分。是时,大年初一的主旋律——“祝福与拜年”开始进位登场,见面犹如一逢如故,又是握手又是拥抱,还互道共鸣说上一溜儿“年”话:“大年吉顺”“恭喜发财”“过年好运”……
听起来虽然有点老套,但心里充满虔诚、热乎和温馨贴心。与此交替的是给晚辈派发“压岁”钱,利是仪式,阖家互致祝福,彼此请安,其乐融融。有人竟另辟蹊径与时俱进,以“压岁书”“压岁言”策励和提醒后辈,营造“年味”的新境界。我的隔壁邻居张大爷很早就买回三套丛书,分别给上小学、初中、高中三个孙子作为春节“压岁”礼物,并在书的扉页上写下有感而发的赠言。其一,“沉迷网络,虽赢了游戏,却输了未来”;其二,“现在不肯埋头,将来何以抬头”;其三,“只要你日积月累,早晚会成为别人的望尘莫及。”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这就是“年”的旁白,也是“年”的味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