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金满楼
体态优美、形神兼备的鸟尊，威猛与柔情并存的青铜母子虎，栖身玉叶之上振翅欲飞的金蝉，设计精巧的铜胎画珐琅蝴蝶形盒……我国各大博物馆里，收藏着不少包含动物造型的文物，它们设计精妙、巧夺天工，将大自然的鸟兽鱼虫刻画得活灵活现，展现了古人非凡的艺术想象力和创造力。6月8日是2024年文化和自然遗产日，让我们一起探访文物上的“动物世界”。
青铜器里的“神兽”
商周时期的青铜器中，有不少呈现动物形态的作品。比如，被誉为山西博物院“镇院之宝”的晋侯鸟尊，其整体造型是一只回眸而视的青铜大鸟，大鸟背上还有一只“迷你”小鸟，两鸟含情脉脉地相望，温暖而可爱。此外，该馆还有一件商代晚期的鸮卣（xiāo yǒu），其造型是一只胖乎乎、圆滚滚的猫头鹰，因长相和“愤怒的小鸟”十分相似，火出文博圈，受到许多年轻人喜爱。
除了现实中存在的动物形象，古代青铜器上还有传说中的“神兽”。如河北博物院收藏的一件战国初期的凤首流铜匜（yí），其尖喙、矮冠，状若飞凤，有人认为它是《山海经》中记载的“凤皇”，即传说中象征吉祥的神鸟。出土于河北平山县中山王墓的凤首提梁铜盉（hé）也有类似的造型，而且是龙凤会于一器，十分精美。
《山海经》中记载的另一种神兽“夔龙”，“状如牛，苍身而无角，一足，出入水则必有风雨，其光如日月，其声如雷”。出土于中山王墓的中山王铜方壶上就有夔龙的造型，这件礼器上共铸有8条昂首攀爬的夔龙，雕刻精美，神采飞扬，壶上还刻有铭文450字，极为珍贵。
有一些生存于远古时期的动物虽然早已消失在历史长河中，但在先人留下的器物上仍能看到它们的身影。陕西兴平市出土的西汉错金银云纹青铜犀尊，它呈现的是曾经广泛分布于中原大地的苏门答腊犀，这件作品栩栩如生，有一定的生物学价值。江西新干县大洋洲出土的商代伏鸟双尾青铜虎和湖南醴陵出土的商代青铜象尊等，说明在商代我国南方常有猛虎和大象出没。
此外，河南安阳殷墟出土的亚长牛尊，很可能就是古籍中经常记载的“兕（sì）”，但后者很久以前就销声匿迹了。还有陕西宝鸡出土的西周貘尊，其原型是4000多年前就已消失的史前巨貘。据记载，“貘”的体形较大，我国南方多地出土过相关化石，但远不如这件貘尊生动形象。
玉器里的动物群像
我国的玉雕文物中，也有大量呈现动物形态的作品。比如，出土于内蒙古翁牛特旗的“大玉龙”，它不仅年代最早，而且已经具备了龙的基本特征，因而被誉为“中华第一玉龙”。和“大玉龙”相近的“玉猪龙”，既像猪又像龙，形制大体一致，但大小各不相同，小的长两三厘米，大的长十几厘米，通常有钻孔，可佩戴，似乎是古人用于辟邪和祈求吉祥的护身符。
此外，全国各地出土了不少玉鹰、玉鸮（xiāo）、玉鸟、玉龟、玉鳖、玉鱼、玉蝉、玉蝈蝈、玉螳螂、玉甲虫之类的动物造型玉器。这些玉器，有些可能是氏族的图腾；有些可能是权力的象征，只有部落首领才能拥有；还有一些可能是先民把玩的吉祥物或用于丧葬的随葬品。
故宫博物院收藏了一批不同时期的动物造型玉器。比如，新石器时代红山文化的玉鹰，其头部凸起，双翅伸展，似乎展现了先人渴望翱翔天空的愿望。再如，商代的玉虎，其扭头卷尾，活力四射，尾侧还雕有一把小刀，具有一定的实用性。汉朝的玉猪，其四肢直立，臀部隆起，形象真实。同时期的玉天马，其身卧头昂，张口露齿，细节刻画到位。
唐朝以后，随着雕刻技术的进步，各种玉器越来越复杂精美。故宫博物院收藏的青玉童子骑象，象卧伏于地，童子头戴软帽，作舞蹈状，这件文物折射出唐朝宫廷里各种音乐舞蹈流行的盛况。此外，故宫博物院还有一件清代玉雕精品——白玉卧羊，该“卧羊”玉质上佳，润如凝脂，羊角、羊毛的雕刻极为精致，足见工匠技艺之高超。
玉器在古代较为常见，我国各省市博物馆（院）里也有不少类似的动物玉雕，如上海博物馆收藏的商朝玉虎和战国时期的玉龙，南京博物院的汉代玉蝉，都是不可多得的精品文物。这些用玉石雕刻的动物，被匠人赋予了特殊的寓意和灵性。
瓷器上的“花鸟虫鱼”
和青铜器、玉雕相比，瓷器上的动物形象更为丰富多彩，各种花鸟虫鱼比比皆是。正所谓“图中有意，意必吉祥”，这些动物形象不仅为精美的瓷器增添了浓厚的生活气息和勃勃生机，也寄托了制作者和使用者的美好愿望。上文提到的蝴蝶形盒，“蝴蝶”的“蝴”字与“福”字同音，“蝶”字与“耄耋”的“耋”字同音，有着有福气、高寿的美好寓意。
蝴蝶纹饰是瓷器上最常见的昆虫纹饰之一，通常有团蝶纹、飞蝶纹、瓜蝶纹等类型。这一类的藏品，故宫博物院有不少，其中明成化斗彩团蝶纹罐、明万历五彩花鸟花蝶纹蒜头瓶、清雍正粉彩团蝶纹碗、清乾隆粉彩瓜蝶纹瓶等，都是佳作。
除了蝴蝶纹，草虫纹的类型还有蜻蜓、知了、蚱蜢、螳螂、蜜蜂、蟋蟀等。比如，清康熙五彩花卉草虫纹折沿盘，其盘心展示了蜜蜂被花香吸引而向盛开的花朵飞去的场景，其中花瓣、枝叶、昆虫的形态绘制得十分细腻。
瓷器上的图案还会以动植物纹饰搭配组合的形式出现，这类图案通常也有美好寓意。比如，梅花与喜鹊的组合寓意为喜上眉（梅）梢，牡丹与白头翁的组合寓意为富贵到白头，马与猴的组合寓意为马上封侯，鹿与鹤的组合寓意为鹤鹿同春，仙鹤与松树的组合寓意为松鹤延年，等等。
瓷器上常见的祥瑞纹饰还有蝙蝠纹，因为“蝠”的谐音字为“福”，蝙蝠的形象也被视作幸福的象征。再如龙凤纹，因为龙为鳞虫之长、凤为百鸟之王，两者结合即有龙凤呈祥的美好寓意。此外，寓意为富贵有余、连年有余的鱼藻纹，在瓷器或其他器物上也很常见。
祥瑞文化是中华传统文化的组成部分，动物是人类在地球上最亲密的朋友。无论是青铜器上的“神兽”，还是玉雕或瓷器上的各种小精灵，都寄托了人们对幸福美好生活的期待。
本版图片均为资料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