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王应际
南海风云,三沙故事,一直是文艺创作者心中的远方、笔下的激情。在越来越多“南海”创作题材的原创中,我欣喜地看到了由渔夫编剧、杜鸣作曲、邢时苗导演的歌舞剧《碧海长歌》(以下简称《碧》),眼前浮现出“千里长沙、万里石塘”的渺茫一色、碧浪金涛,顿觉心潮澎湃,激动万分。
《碧》剧主题鲜明,节奏紧凑,情节跌宕,细节丰富,情感饱满,故事动人,演绎了南海之上一个渔民群体在风浪中血肉相连、拼搏抗争、探索勇进、护海爱国的悲壮与精彩,深度遵从戏剧的创作规律,线性的有度叙述,横向的矛盾辗转,彰显了舞台艺术的魅力,呈现了别致的舞台艺术张力。该剧以南海一百零八兄弟公的传说为叙事原型,讲述了一个关于明代海南岛上渔民三代闯海,书写南海天书——“更路簿”的感人故事。本剧不仅展现了海岛渔民向海而生的勇敢顽强的精神,更体现了渔家人的深厚家国情怀,传递了正能量,感染了观众,书写了歌舞剧的传奇。
浩瀚神秘的南海,复杂多变的风浪,历来是海南岛渔民的生存和生活现场。在中国的旧社会里,与其他海边渔民一样,岛上的许许多多海边渔民为了生存,总是风里来雨里去,斗险滩,战恶浪。俗话说“行船走马三分命”,由于南海海疆逶迤,地理独特偏远,注定了每条航海线都流淌着渔民的血泪,每道海水都漂流着渔民的咸汗,每朵浪花都诉说着渔民痛苦悲伤。在《碧》剧中,创作者为我们塑造了海岛诸多渔民的人物形象。在这些人物中,有富有耕海经验的老船长大海;有二代渔民、年轻船长梦路和二代渔民、老族长儿子石盘;还有三代渔民、梦路之子望更和望更之母、梦路之妻燕妹。更有为明代郑和船队先遣队领航探路而英勇牺牲的一百零八位渔民兄弟。而这三代渔民,正是海南渔民的缩影,他们长年累月地讨海、耕海、闯海、探海、斗海,也正是他们在大海上艰辛经历的写照,他们是高度艺术概括化的海南渔民群体代表。他们穿风踏浪、冒险闯荡,在长夜里思念岸上的亲人,他们不仅是戏剧故事里的艺术人物,也是悲欢交集地“活”在南海历史中的海南渔民,他们身上折射出的家国情怀和精神光芒,更是照进了新时代海南渔民的人格和信念。
比较吸睛的是,《碧》剧中的那本“更路簿”是本剧的灵魂道具,是这台舞台剧的核心叙事。围绕“更路簿”,剧情更精彩,思想更深刻,同时通过“更路簿”等情节,丰满了戏剧内容,展现了海南渔民鲜活的人物形象和逼真的生活图景。戏剧通过梦路这位年轻船长闯海的不幸遭遇,呈现了海南渔民风里浪里真实的生活场景,展示了海南渔民不畏牺牲、艰苦求生的顽强精神,书写了海南渔民用汗水、智慧和血泪凝成南海“更路簿”的历史风貌,使我们看到“更路簿”的来之不易,看到那一条条海南渔民世代传承、用生命托起的耕海之路。
《碧》剧的创作构思高巧,技法有独到之处。首先,戏一开场就是渔民盼望丰年的欢乐场景。接着用梦路与石盘比试航海技能,来表达航海人航海不光靠勇敢还要有智慧的时代思维。接着,用梦路与燕妹的婚情来表达渔家人对美好生活的向往。最后,让梦路和燕妹之子、第三代渔民望更来接力他父亲,续写“更路簿”的新传奇,加入郑和船队,为国效力。同时,剧中安排了一百零八兄弟公的英雄壮举,让观者热血沸腾,让作品流露出了某种历史的隐喻和时代的唤醒力。这套构思和设计,使剧情曲折迷人、往复升华,让作品主题获得了丰沛的思想力量。
值得一提的是,《碧》剧里的歌词令人赞叹。看剧里的词句,犹如在阅读一首首优美的唐诗宋词,读来激情满胸,拨动心绪,不禁感而动之。在歌词里,作者用丰富而有形象特征的语言、通感等修辞手法,描述了渔民闯海斗海的场景。例如,“风帆是我们的翅膀,桅杆是我们的脊梁,罗盘是我们寻梦的方向”“每一次归来都是传奇,每一段旅程都是赞歌”“每个岛礁都是渔民脚印伸长,每一片渔场都是渔家幸福荡漾”等等,这些充满“海味”和海洋色彩的词句,既精准形象地呈现了戏剧故事的基调,又契合南海儿女的人物性格和气质,极富感染力。
《碧》剧用时不是太长,但故事完整精悍,主题涵盖面较宽,而且剧情浓淡相宜,重点突出。可见作者笔力有过人之处。总之,《碧》剧是一曲海南渔民闯海、书写南海“更路簿”、用生命维护海洋权益的壮阔而深情的赞歌。
观看《碧》剧,心潮激荡,思绪飘起,飞翔在如梦如幻的南海碧波之上,俯视渔民辛劳牧海,听见一首首由远而近又由近渐远的悠扬渔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