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海南日报全媒体记者 陈耿

　　20年前，《中国日报》海南记者站原站长、纪实摄影家黄一鸣先生，开始了有关海南“慰安妇”的主题拍摄，直到2023年11月9日，海南岛上最后一位“慰安妇”阿婆李美金在澄迈去世。最近，黄一鸣正在筹备一个“慰安妇”专题摄影展览，参加国际摄影艺术联盟主办的抗日战争胜利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80周年摄影作品展览。

　　“当时是什么样的机缘，促使您拍摄记录海南‘慰安妇’的？”海南日报全媒体记者问黄一鸣。

　　“我的‘慰安妇’专题创作始于2005年，那年是抗日战争胜利和世界反法西斯胜利60周年。为了纪念这个日子，我为《中国日报》采访拍摄了一组‘慰安妇’的专题。当年在全国公开身份受日军蹂躏的‘慰安妇’幸存者，主要分布在海南、山西、湖南等地。而海南人数众多，事实也是如此，这就是我采访拍摄的主因。”

　　在拍摄过程中，黄一鸣做了不少功课，了解到日军在海南的慰安所数量颇多，每个慰安所的“慰安妇”少的10人，一般为30多人，而规模大的有100多人，如黄流（今属乐东）日军机场军人乐园慰安所有21人，多的如红沙（今属三亚）石欧家园慰安所有52人，崖县（今属三亚）所辖的14个慰安所中共有400多名“慰安妇”；人数最多时，那大市（今儋州市那大镇）有“慰安妇”150人，感恩县八所市（今东方市八所镇）的“慰安妇”有200多人，昌江县3个慰安所有400多人。

　　“在日军占领的16个县和1个建制市中，仅上述4个地方就有‘慰安妇’1300多人，估计日军在占领海南期间，先后逼迫各地妇女近万人充当慰安妇，她们大部分死于非命，幸存下来到抗战胜利后的只有几十人。”黄一鸣说，“这些历尽沧桑、受尽折磨的女性，带着身体和精神的双重创伤，艰难而苦涩地生活着。2005年前后，海南省内仅剩24位‘慰安妇’幸存者。”

　　“除了出书和办影展，您还通过什么方式展示或分享您的这些摄影作品？”记者问黄一鸣。

　　“2005年，首次在国内举办了《慰安妇》专题摄影作品展览，纪念抗战胜利和反法西斯胜利60周年，这是全国第一个这个题材的摄影展览。2007年，由中国摄影出版社出版了《海南“慰安妇”》摄影集；2015年，由上海文化出版社出版了《原告——日军侵琼受害者》报告文学图文书。在国内北京、上海、山西、丽水及芬兰国、德国等国内外举办相关展览。” 黄一鸣说，“我的大量‘慰安妇’照片还在南京大屠杀纪念馆‘慰安妇’分馆（南京利济巷慰安所旧址陈列馆）永久展示。”

　　2015年9月2日，在抗战胜利70周年纪念日之际，黄一鸣还向海南省档案馆捐赠了海南“慰安妇”受害者影像资料。

　　黄一鸣拍摄的“慰安妇”，全都以黑白照片的效果呈现。

　　作家韩少功说：“他（黄一鸣）用黑白语言发掘历史，记录了日军侵华时期‘慰安妇’的悲怆命运，对暴力和强权再一次给予了无声的控诉。虽是无声，但我们可以从很多镜头中听到作者的一声叹息，听到作者全身血涌的呼啸之声。”

　　美籍华人、著名评论家陈建中认为：“黄一鸣的海南‘慰安妇’摄影专题所作的正是用图像和文字的结合向世人揭示那些战争受害者被忽视的痛苦。”

　　评论家王瑞称，黄一鸣的海南“慰安妇”纪实摄影作品的耐人寻味之处，是作者没有停留在控诉上，在历尽万劫的战争受害者人身上，拍摄者与拍摄对象之间默契的互动及情感介入，其意义超越过了单向的历史事实，使一部《海南“慰安妇”》的故事成为日军侵华造成20万中国“慰安妇”惨痛命运的历史缩影。

　　“您在拍摄记录过程中，感触最深的是什么？”记者问道。

　　“作为一名文化工作者，也是一个媒体工作者，我认为这是我一生中做得最正确的一件事情。总要有人持续不断地为这些老人伸张正义，要让我们的下一代记住这一段历史，勿忘国耻，因为‘忘记历史就意味着背叛’。如今，这些老人都已经全部去世，但历史不应也不会忘记她们。”黄一鸣如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