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南日报报业集团旗下媒体: 海南日报 | 南国都市报 | 南海网 | 南岛晚报 | 证券导报 | 法制时报 返回报网首页 |   版面导航
2016年05月16日 星期一      报料热线:966123
当前版: 020版 上一版   下一版 上一期   下一期 往期
上一篇    下一篇
放大 缩小 默认   
作家阿来
用新作品拓宽文学边界
《尘埃落定》
阿来的作品《瞻对》曾获2013年度人民文学奖非虚构作品大奖。
阿来在海口读书分享会现场签名售书。 海南日报记者 徐晗溪 摄
  文\海南日报记者 徐晗溪

  提到作家阿来,大家一定会想到《尘埃落定》这本书。甚至,有不少人会说,这是他的顶峰之作。

  5月10日,在海南琼台师院报告厅,阿来自我打趣道,“我可不是只会写小说,上个月刚获过‘朱自清散文奖’,这也算是中国散文界的最高奖了”。

  诚然,阿来一直以藏族边地为写作舞台,他笔下的藏地文化深邃神秘,不过,正如他所言,他从来不是简单的史料记录,而是低下身躯活跃在现实的每一处缝隙——

  文字里绵密遐想

  关乎看花心情

  他写小说,也写散文,还会创作剧本。如果这些都是一位作家情理之中的可能性,那么深入探究生活中的花花草草,算不算一个意料之外的惊喜呢?

  “阿来先生,大家提起你,就会想到西藏,你有没有想过如何打破自己现有的写作风格呀?”在琼台师院报告厅,一位女大学生向阿来提问,她声音很响亮,说完一直站着,似是在等待着什么。

  “你坐下,请你先坐下”,场内一阵哄笑,大家都没想到这会是阿来的开场白。看到学生入座了,他这才不紧不慢地回答说,“我写过一本关于植物的书,这本就跟西藏没关系,你可能没看过,名字是《草木的理想国:成都物候记》……”

  这本书侧重于书写成都21种常见植物,不仅着手观察与记录成都繁盛的花事,阿来还亲自操刀摄影辅以配图。“我对观察和记录植物上瘾已经好些年了,曾有朋友善意提醒过我,不要玩物丧志”。他的自我剖析很是坦诚,“但我倒自得其乐,要往植物王国里继续深入”。

  于是,文字记录不过瘾了,他又添置了相机,学习摄影,为植物们的美丽身姿立此存照。2010年,阿来旧病发作,无法远行,每天便在成都市区那些多植物的去处游走。

  那时正是腊梅盛放的时节。“我看那么馨香明亮的黄色花开放,禁不住带了很久不用的相机,去植物园,去浣花溪,去塔子山,去望江楼,将它们一一拍下”,阿来的叙述很是过瘾,“过了拍摄的瘾还不够,回去又检索资料,过学习植物知识的瘾;还不够,再来过写植物花事的瘾”。

  在他的文字里,绵密生活之余的种种遐想都与看花的心情有关。他会细致地记录花径大小,花色、花形、花心、花型等的不同,认真地考证所见花草品种,再配上应景的花草文字诗词歌赋。

  透过阿来的草木心得,甚至可以窥见他的阅读笔记。当读到老杜诗,得知杜甫的茅屋位于浣花溪,院里种满桃花,当时城里的人竞相来看时,阿来便思忖着,那时的城中心历代都流行什么花呢?于是,他遍查典籍,终于查到了贾岛的“昔闻游客话芳菲,濯锦江头几万枝”,与陆游的“当年走马锦城西,曾为梅花醉似泥”。

  “这一来,身心都很愉悦了”。提到植物与诗歌,阿来的眼睛都会带着笑意发光。难怪这本书的腰封上赫然印着:“藏人阿来尘埃落定之后的拈花微笑”。

  他心中的西藏是个名词

  不管是写成都,还是写西藏,阿来一直致力于打通自然与人文的障壁。作为藏族作家,他曾提出,他正是带着“对现实的质疑去打捞历史记忆的”。

  也许,所有这一切还要从他的传奇人生说起。曾有媒体用“从放牛娃到乡村老师,从卡车司机到著名作家”为标题介绍阿来,虽然简单粗暴,却也纲举目张地概括了他成名前的经历。

  阿来出生在一个叫马塘的偏远村寨,只有20户人家却归4个土司管辖,世世代代过着半牧半农耕的生活。他是家里的老大,下面弟弟妹妹一大群,小的时候,他就领着这帮弟弟妹妹,赤着脚在山坡上放牛牧羊。阿来的故事中,都有他自己的影子。

  小时候的阿来最想去远方,当时村里不断有从远方来的人,都是勘探人,这些人在村子里扎营。那时的他,对于外面世界的全部见解,都来自曾经到村庄勘探森林资源的地质队员。阿来说,他们去过好多地方,见过好多人,读过好多书,自己特别羡慕。

  那也是他第一次感觉到,原来世界这么大。他一直渴望着外面的世界,所以,后来填志愿时,他的第一和第二志愿都是地质学校。不过,他最终却读了一所师范学校。

  如今提起这些经历,阿来感慨道,“放牛娃,开拖拉机,抬花岗石,当乡村教师……这些苦难生活都是我的写作源泉和用之不竭的财富!”

  也许,正是因为有着刻骨铭心的亲身经历,阿来对于西藏,有自己独到的见解:西藏本来是一个名词,但在现在的语境当中,它已经变成了形容词;在所有人的认知当中,已经把西藏高度符号化了。

  阿来认为,“对于他们来说,西藏是个形容词,似乎全世界的人都希望西藏是我们生活的一个反面。比如,如果说我们是生活得特别物质的,那么西藏就是纯粹精神的;如果说我们城市人是复杂的,那么西藏人就是简单的;如果我们是现代的,那么西藏就是原始的。”

  从马可·波罗对西藏的描述起,就逐渐形成了关于对西藏的书写,并一直延续到了今天。“他说西藏这个地方太美好,大量的外国人、小资们到西藏旅行,用的最多的词就是‘虔诚’‘神秘’‘圣洁’”,与阿来聊天,你会惊叹他的博闻强识。

  “但对于我来说,西藏是一个名词。我就在那个名词里生活,看到它的方方面面,跟任何地方一样”,阿来的见解颇为独到。

  《瞻对》对当代文学的首要意义在于史学非文学

  对于大众对西藏的浪漫化想象,阿来亦有自己的理解:“很大原因是因为中国人今天的旅行方式造成的,我们只是看看风景,并没有真实地深入当地人的生活,我们带着某种想法去了,只看到符合我们想法的东西。”

  因此,很多人即使去了西藏,也很少会用更客观、更科学的方法去观察这个社会与这个社会当中的人。“我们的脑海里已经有种种的关于西藏的形容词化的意象”,阿来继续解释道,“所以,不是人们想的那样,这儿缺什么,那里就有什么;相反,这儿有的,那里都没有”。

  在他看来,浪漫化西藏不仅是一种偏见,更会引起大众的误解。

  “我们经常说要沟通跟理解,而沟通的前提就是互相理解的尊重。如果连理解都谈不上,那么此时的沟通是无意义的,这也是促成我写《瞻对》这本书的原因之一”,阿来不断用新的作品拓宽他的文学边界。

  这本著作前后著述五年,阿来曾笑说自己选读的资料都约计有他一人高。该书以瞻对200余年的历史为载体,将一个民风强悍、号称铁疙瘩的部落“融化史”钩沉出来,讲述了一段独特而神秘的藏地传奇。

  2013年8月,《瞻对》在《人民文学》首发,后获得2013年度人民文学奖非虚构作品大奖。中国作协副主席李敬泽认为,《瞻对》对当代文学的首要意义在于其史学意义而非文学意义,通读该书,会发现所谓历史只有通过“景观化”才能切入现实。

  然而,在海口读书分享会的现场,仍有不少读者追问阿来有关《尘埃落定》与茅盾文学奖的问题。毕竟,他曾是茅盾文学奖最年轻的得主,《尘埃落定》则是他的成名之作。

  “其实这本书早就写完了,只是没有出版社愿意出版,如果早点出版,就不用等到41岁了,36岁就得奖了”。讲述这段往事,阿来的言谈很是幽默,“那时大家都觉得这本书的风格跟别的书太不一样了,不愿意出版,或者让我再修改修改”。

  或许大家认为阿来有些过谦了,毕竟李敬泽曾赞赏道,“有了《瞻对》,阿来就不仅仅是一个优秀作家,而将是一个民族意义上的大作家。”

上一篇    下一篇
   第001版:头版
   第002版:海南新闻综合
   第003版:海南新闻经济
   第004版:海南新闻综合
   第005版:中国新闻综合
   第006版:世界新闻综合
   第007版:世界新闻视点
   第008版:体育新闻综合
   第009版:海南周刊
   第010版:封面
   第011版:封面
   第012版:封面
   第013版:岁月
   第014版:岁月
   第015版:科技
   第016版:特稿
   第018版:鉴藏
   第019版:话题
   第020版:访谈
   第021版:悦读
   第022版:故事
   第023版:乐活
   第024版:影视
用新作品拓宽文学边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