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你会把与一本书的相遇看成预兆或者是暗示,譬如美国朋克教母帕蒂·史密斯的《只是孩子》,书里充满诗意而真诚的叙述。今年一月,由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再版。鲍勃·迪伦获得2016年诺贝尔文学奖后,这位隐居多年的朋克摇滚诗人复出代替鲍勃·迪伦前往瑞士领奖,再次成为媒体追逐的对象。
书中大部分都在讲述她和罗伯特年轻时候的遇见,一直到罗伯特的去世。她的逃离与成为艺术家的执着,她的天分与运气,她写诗绘画办展录制唱片与各种各样的人认识,从一个阶层抵达另一个阶层,绘制了一幅光怪陆离的艺术纽约影像……
帕蒂·史密斯青年时期的生活轨迹因为后来声名鹊起的成功,成为这成功密不可分的一部分。十九岁经过一场无知的恋爱生下一个孩子,从师范学校退学,然后流浪,在纽约无处可去,四处找工作四处碰壁。这是帕蒂的青春故事。不久,她遇到了将来会成为装置艺术与摄影家的罗伯特,一个不断探寻自我的人,一个后来在艺术摄影之路越走越远的人。他们互相引领对方,最终殊途同归,各自步入了自己的艺术高地。
我耳边还回响着帕蒂站在罗伯特背后,看着罗伯特刚刚完成的装置作品,赞赏而坚定地说:“天才啊!”她和罗伯特的友谊,是肉体与灵魂的互相融合,他们彼此知道,对方的才华直通何处。几乎她所有的专辑,包括那张让她一战成名的《马群》封面,都出自罗伯特之手,他对她的了解,深入骨髓。值得一提的是,这张唱片将摇滚乐的民粹主义与她充满诡异色彩的诗歌结合在一起,并不太注重音乐的平衡性,声嘶力竭的演唱与重金属般的节奏乍听之下,犹如崩裂一般,一般人还听不惯。她在音乐上的表现为两种极端,而她的书,则处处弥漫着诗一般的语言,这与她早期大量的阅读训练有关。
美国战后弥漫的消极情绪变成了青年们个性鲜明的反叛,他们寻找突破口,希望突围而出。帕蒂·史密斯和罗伯特,完成了他们的仪式。在《只是孩子》里,既有歌者在高楼的纵身一跃,也有放荡不羁渐行渐远的表演家,既有安迪·沃霍尔影子般的存在,这位波普艺术家、导演、摄影师是罗伯特的偶像,也有临近结尾的《嘿,乔》。
帕蒂·史密斯活出了大部分人不敢活成的样子。她在垮掉的一代里释放了自己的猛兽——个性与自由。她骑着它,冲锋陷阵,在艺术的高地里跌跌撞撞,欢呼并肯定自己的才华。从《只是孩子》里的出走,成为艺术家的理想就从未变过。
在这本潜心之作里,你不仅能感受到两个青年对于梦想的执着与热诚,也能看到那个时候千奇百怪的艺术群体。他们将热血和激情挥洒,投注到各种形态的艺术中,用生命建造自己真正活着的轨迹。
《只是孩子》像爱情故事一样开始,如挽歌一般结束。它是向20世纪60年代末至70年代的纽约,向它的贫与富、它的牛郎与恶棍的一次致敬。这是一个真实的神话,两个青年艺术家共同奋斗的写照,一段成名前的序曲。
帕蒂·史密斯在新泽西的乡下,在母亲的引导下,通过阅读与幻想,进入了她将来会踏入的领地。她开疆辟土,建立了自己诗歌与摇滚的国度。她和艾伦·金斯堡偶遇,将诗歌表演引入了现场演出,她在演出中知道了鲍勃·迪伦在现场,她和垮掉的一代代表性人物——威廉·巴勒斯交好。她追寻兰波的足迹去了巴黎,在法国街头卖艺挣旅费。在兰波的墓前,法国老太太朝她喊,你们为什么不去拜你们国家的诗人?从她与罗伯特相识,就注定了一场与艺术、诗歌、音乐共同成长的蜕变,他们以各自的方式,破茧成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