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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才枪手》:
一件特别的“手工”制品
《天才枪手》海报
  文\本刊特约撰稿 麦青

  历来的引进片多以欧美为主。在印度电影《摔跤吧!爸爸》被大众齐声点赞之后,又一部来自泰国的引进片刷亮了中国观众的眼睛,看了几乎人人都说好,它就是《天才枪手》。在大片时代,《天才枪手》就像一个“手工”制品,依靠传统技法开辟了深耕细作的新模式,很特别,引人回味。

  发人深省的写实风格

  说起泰国电影,最让中国观众记忆深刻的有两类:一类是以《鬼妻》《鬼影》《鬼夫》为代表的恐怖片;一类是以《初恋那件小事》《小情人》《暹罗之恋》为代表的爱情小清新。有意思的是,一面是人性的“恶”之花,一面是纯情唯美的“罗曼蒂克”,二者风格迥异,有天壤之别,却在泰国电影中双峰并峙,久负盛名。

  《天才枪手》的出现,再次展示了泰国新一代导演的天赋和才华,刷新了中国观众的期待视野。影片直面人生的残酷和现实的无奈,在书写人性的角度上刻画出了深度和力度,是一部难得的灵魂电影。表面上看来,《天才枪手》讲述了一群高中生的人生际遇,属于青春校园题材。但是实际上,它是一部社会问题片。

  影片针砭时弊,触及了泰国当下的许多潜规则和社会问题:贵族学校以学位来拉取赞助费,已是公开的秘密;而教师为了赚取学生的补习费,竟然提前泄题给补习生;还有趋之若鹜的出国热。无论是泰国的富家子弟还是出身底层的天才少年,出国前往波士顿大学成为共同的梦想。为了达成这一目的,泰国的天才少年团不惜铤而走险,跨国作弊……

  影片的深刻不仅限于教育时弊,更在于揭开了社会公平的真相。差等生作弊是老生常谈,但是优等生作弊的动机却发人深省。当考试作弊成为改善贫穷的手段,成为获得公平和分享资源的必要筹码时,故事的展示便转向了批判。结尾处好学生班克的黑化,不是个人的堕落,而是整个时代和社会的悲哀。作弊事件的背后是关于教育资源、阶层分化和贫富差距的现实反思和诘问。

  相比物质的窘迫、人格的卑微,摧毁一个人的灵魂才是更可怕的。班克曾经是一个诚信、善良的纯真少年。他与“神枪手”琳都出自底层,却有着超群的智慧和大脑。但与琳不一样的是,面对金钱的诱惑,班克可以决然拒绝。在琳心中,班克是另一个理想自我的化身。但是在被开除、出国无望等一连串现实的打击下,班克最终放弃自我,沦落成惟利是图的“专业枪手”。最后,琳在难以压抑的痛苦中发现,自己正是摧毁班克美好心灵的帮凶和刽子手。琳的迷途知返以突转的形式留下一个引人向上的光明尾巴。不得不说,《天才枪手》成功的背后有一个天才编剧。

  个性化的电影语言

  更让人叫绝的是导演纳塔吾·彭皮里亚鲜明的个人风格和电影语言。对于考试场景,观众都不陌生。但是能够将考场拍摄得如同惊心动魄的战场,《天才枪手》可谓别具一格。

  影片中涉及到作弊场景的段落非常多,但从不重复,而且每一次都在叙事和形式上出奇招,可谓是“犯而不避”。片中各种高智商的作弊手段让人脑洞大开,而导演娴熟的镜头语言又让观众身临其境,紧张的情绪渲染到叫人窒息。如果说第一次的橡皮擦作弊案还只是小试牛刀的话,那么第二次的钢琴暗号作弊案堪称神来之笔,在音响和音乐上做足了文章。整个作弊场面追随主人公琳的主观镜头,通过大量的大特写叠加、短镜快切、聒噪的音响以及急促的钢琴伴奏营造出扣人心弦的快节奏,将作弊时的紧张情绪渲染到极致。特别是弹钢琴传递答案信息的那一段,将人物紧张、慌乱的内心活动活化为可感的演奏画面,处理得非常巧妙,极富有艺术感。

  相比钢琴作弊段落的听觉冲击力,最有视觉冲击力的段落在跨国作弊的高潮处。虽然考试作弊是个负面话题,但是能将考试作弊拍摄成一种颇有艺术感的智力游戏,此片贡献巨大。因为涉及琳和班克两人同时作案,影片大量运用了交叉蒙太奇来交代二者的反应差距,以此来塑造二人不同的性格。同时还让琳和安检人员大玩“猫捉老鼠”的游戏,琳的表现堪比007特工。在琳被抓现行的紧要关头,又利用了典型的“最后一分钟营救法”来化解危机。这一段落的主打特色在于紧迫感和危机感的视听渲染,悬念、延宕、巧合、误会等技巧的运用手到擒来,被观众戏称拍出了犯罪片的节奏。

  实际上,考试场景多在群体化的封闭空间,拍摄难度很大,要拍得富有观赏性更是难上加难。但《天才枪手》化庸常为惊奇,十分出彩。很多电影作品在视听语言上过于依赖特效,殊不知,导演的自我创作和风格化语言同样能化腐朽为神奇。

  小而精的探索和创新

  内地影市火爆了近十年,观众规模不断在扩大。十年前,票房过亿成为一部影片市场份额的最大目标。如今,观影价格在下降,但是突破十亿票房的影片不胜枚举。国产片之王《战狼2》竟高达56亿。在这种趋势下,观众需求的多样化特性得到市场的重视。同时,伴随观众影视素养的逐步提高,内地观众已经开始不满足于爆米花式的快餐电影,对影片的专业化程度和内容创新度也越来越高。从这个角度而言,《天才枪手》这种颇具商业观赏性质的文艺片,成本小、专业化水准高、精品制作意识强,依靠传统技法开辟了深耕细作的新模式。这对于一味追求“大制作、大卡司、大投资”的制作理念来说,是一种颠覆和创新。

  2017被很多人称之为“网剧的爆款元年”。面对新一轮的网剧投资热,银幕电影界若不深耕细作,强化精品意识,未来的受众市场会在竞争中进一步缩小。因此,在盛行大片的电影时代 ,《天才枪手》小而精的模式不失为满足差异化和多样化需求的优化战略,值得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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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件特别的“手工”制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