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吴辰
大漠风沙、残垣断壁、劫掠偷盗,肆意破坏,莫高窟岌岌可危。1943 年,旅法艺术家常书鸿的到来种下了莫高窟保护研究的种子。1949年后,一代代敦煌人赓续接力,他们用自己的智慧竭尽全力守护着敦煌,延续历史,传承文明。他们是常书鸿、段文杰、樊锦诗、王旭东……还有越来越多的后继者。他们是一群平凡的英雄,他们披沙拣金、集腋成裘地创造了文化遗产保护和利用的奇迹。他们择一事,终一生,不为繁华易匠心,不断续写新的敦煌传奇。
敦煌人生:段文杰
与常书鸿一样,段文杰与敦煌的缘分也是从绘画开始的。
1942年,还是学生的段文杰参观了“敦煌艺术及西北风俗写生画展”和“张大千临摹敦煌壁画展览”,便深深地被这大漠里的人文风景所吸引。说走就走,敦煌像是一个魔咒催促着段文杰向它走去,一路辗转,向着西北进发。
可是刚到兰州,段文杰便遇到了常书鸿,常书鸿带来了一个令人揪心的消息,即当时的国民政府要将敦煌艺术研究所撤销,自己此行便是要去教育部为研究所争取生存的可能。同行的友人听到这个消息都离开了,而段文杰却选择了等待,这一等就是半年,这一等就是一生。
初见敦煌的段文杰称自己像一头闯进菜园子的饿牛,他一幅一幅地临摹着壁画,在飞天舞姿的婀娜中忘却了现实的艰苦,就这样,段文杰一生共临摹壁画三百余幅,至今无人能够打破这个纪录。如果没有段文杰的辛勤工作,不知还会有多少精美的壁画湮没在大漠的滚滚黄沙之中。
改革开放后,敦煌研究院成立,段文杰又四处奔走,举办研讨会、发表文章、创办刊物,敦煌学的影响力在不断扩大;培养讲解员、规范各项制度、重视人才培养,敦煌研究的事业在段文杰的设计下蒸蒸日上。更重要的是,段文杰在参加国际交流时,曾多次呼吁各国归还中国散落在海外的敦煌文物,也正是在段文杰的呼吁下,一部分文物回到了敦煌,回到了它们的故乡。
2011年,段文杰去世,在生命的最后几天中,他所念念不忘的两个字还是“敦煌”,人们在莫高窟九层楼对面为他立碑,这正是对他最好的怀念。
敦煌女儿:樊锦诗
1963年,樊锦诗从北京大学历史系考古专业毕业,一毕业,她便将自己全部的人生都交付给了敦煌,正如《感动中国》的颁奖词中所说:“半个世纪的风沙,不是谁都经得起吹打。”
文物保护是一项专业性极强的工作,樊锦诗所做的大量工作并不为人所了解,其实今天游客们所见到的“数字敦煌”的理念便是樊锦诗最早提出的。樊锦诗曾经做过莫高窟“科学记录档案”的工作,在不同时期照片的对比中,樊锦诗发现许多文物都在不断衰变,为了留住这些文物的容颜,早在上世纪80年代,樊锦诗便提议在莫高窟中使用计算机图形图像技术,让图像永久保存。考古而不泥古,怀旧而不守旧,在科技为敦煌赋能的道路上,樊锦诗可以说是先行者了。
世纪之交,樊锦诗担任了敦煌研究院院长,此时的敦煌不仅要面对时间的侵蚀,还要面对来自市场等多方面的冲击,为此,樊锦诗起草了《敦煌莫高窟保护总体规划(2006年—2025年)》,并推动了《甘肃敦煌莫高窟保护条例》的颁布,从此,敦煌文物便有了专项法规保驾护航。
其实,樊锦诗为敦煌所做的一切并不用多说,人们只需去莫高窟走一走、看一看,便一目了然,2023年,为了表彰樊锦诗为敦煌所做的工作,国际编号为381323号的小行星被命名为“樊锦诗星”。樊锦诗用自己的坚守连起了敦煌的过去、现在、未来,直至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