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唐宝民

　　台湾作家席慕蓉在文章中讲过这样一件事：

　　席慕蓉在乡下住的时候，院子里的一棵莲雾开始结果了，但果实结得很少，只有稀稀落落的几串。于是，一位邻居太太就来告诉席慕蓉：“你最好在冬天的时候用柴刀在树干低处砍上几刀，然后再在树根附近撒几把盐，包你明年春天花一定开得多，果一定结得好！”冬天来的时候，那位邻居太太就带了一把柴刀来了，席慕蓉也赶快拿了厨房的盐罐子跟到了那棵莲雾树下。经过这一番折腾，第二年春天到来的时候，花果然开了满树；秋天到来的时候果子也结得非常多。

　　席慕蓉一直不明白其中的道理，于是有一天，她把这件事讲给了一个学植物专业的朋友，并询问其中的原因。那个朋友告诉她：“植物对周遭的世界其实有一种敏锐的反应。你们用刀斧和盐对待它的时候，它知道这是一种伤害，一种危机，而用来对抗这种危机的植物本能就是拼命地开花，拼命地结果。也就是在察觉到生存受到威胁的时候，它就会用自己的一切力量来把这生命绵延传递下去。”

　　听完朋友的解释，席慕蓉惊得目瞪口呆，接着，她便愧疚起来：“真想不到啊！想不到这一场用刀用盐又砍又撒像闹剧一样的行为后面，竟然有着那样严肃和悲壮的反应。回到我的院落之后，站在结实累累的莲雾树下，我满怀歉意地端详它。对我来说，这满树的果子只不过是一场可有可无的丰收而已，但是对于这一棵站立在土地上的生命而言，它所经历的这整个冬季春季与夏季，是一种怎样巨大的惊恐和挣扎呢？我其实没有权利这样对待它的。同样都是在这个地球上一起生长的生命，我们真的没有权利来这样对待它们的。而我们却随时随地都在随意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