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冬前后,老百姓的餐桌上又出现了一道美味菜肴,那就是芋头。这平凡而又不平凡的食材,以其独特的姿态和味道,融入无数家庭的日常,也承载了我对家的深深眷恋。
芋头又称水芋、毛芋……它的梗长长的,叶子则如一把撑开的雨伞。也真像伞,去田里劳作,突遇天上下小雨,不用慌张,顺手扯下土坎边的一张叶子,盖在头上一溜小跑就到家。其实,芋头叶的妙处和用处还有很多,只是当时年少的我不懂,在以后的生活中才慢慢地发现。
小时候,每年春天,母亲把藏在地窖里的芋头拿出来,然后种在猪栏旁边的边角菜地,年年如此。年少的我就纳闷:这家伙一年三季光长叶和杆,要到寒冬腊月了才能吃到它的果实,母亲为啥还稀罕似的年年种。
有一次周末帮家里干活,给芋头上肥料。母亲先用锄头示范在芋头根部旁挖一圈小坑,然后再从猪栏墙根下铲一大铲的猪肥料投进小坑里,埋上泥土就可以了。
正值初夏,阳光并不是很热烈。我低着头、俯下身,吭哧、吭哧地忙碌起来。当一株株芋头的根部被泥土和肥料如城墙般围得严严实实时,我才恍然大悟,为什么母亲还年年种。原来种芋头在猪栏边是取肥方便,怪不得我家种的芋头个大体壮,去市场售卖最受欢迎。一切的疑惑,迎刃而解。
到了霜降时节,就可以挖取芋头了。这时的芋叶已经枯黄,长长的梗也已经失去了水分。
挖芋头是个讲究的技术活,先刨开围在芋头根部如城墙般的厚土,离它根部5公分远时一锄头挖下去,紧接着又再几锄头下去用力一撬,“咔”的一声,硕大的芋头从泥巴里露出了它的“真容”。
刚出土的大芋头像个长满络腮胡的“老汉”,并且它还拖儿带女,依偎在它身边像鸡蛋大小的芋头仔仔就有五六个。由于肥料足,收回的大小芋头堆满了半个屋角。母亲把鸡蛋大的捡出来留着自己吃,大个的则挑到市场售卖,当然,母亲也会留下三五个大芋头过年时用来做香芋扣肉。
芋头、红薯、土豆既是杂粮又可以当菜肴。芋头可煮、可蒸、可焖……贫困年代,母亲做得最多的美食就是芋头仔和小白菜一起煮,当菜下饭。小白菜新鲜水嫩,芋头仔粉糯可口,吃的时候蘸上辣椒盐口感上更上一层楼。
在细雨绵绵、阴冷潮湿的冬天早上,母亲则会煮上一大锅芋头仔,然后家人围炉而坐慢慢享用,吃上两个就不用吃饭了。剥下的芋头皮又可以拿去喂鸡,总之物尽其用吧!
到了过年,留下的大芋头派上了用场。香芋扣肉是桂西北乃至整个广西有名的菜肴。芋头刨皮,然后切成片,以作备用。开油锅,放芋头下去炸,炸至表面微黄起硬壳就捞起来,放冷后,跟已经切成块状的五花肉扣在一起,淋上五香粉蘸料,上锅大火蒸40分钟就可以食用了。打开碗的那一刻,一股香气蹿出,让人不由得多吸了两下鼻子,连说:“好香呀!”
如今,人们的生活越来越好,一年四季都可以吃到芋头,而烹制芋头的方法也逐渐增多,芋头糖水、芋头奶茶……但我还是最爱吃母亲做的芋头白菜,那不仅仅是一道简单的菜肴,更是母爱的味道,饱含着母亲对家人深深的爱和对生活的无限热情。
岁月悠悠,母亲的芋头,成为了我心中永恒的温暖,永远散发着迷人的芬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