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报记者 蔡倩
“远海打鱼何处去,问问潭门《更路簿》。”《更路簿》,这本海南渔民远海航行的“指南针”,以手抄本的形式代代相传,指点着后人在茫茫南海上找寻生路。
《更路簿》在民间的保护现状如何?记者3月6日走访琼海市潭门镇,发现该镇掌握《更路簿》的老船长仅9人健在,他们所保存的仍是以文本抄写的《更路簿》;年轻渔民更加依赖卫星导航,对传统航海知识已一无所知。
手抄手绘的航海经
3月6日,琼海市潭门镇草塘村一个有着海南特色的传统庭院里,82岁的苏承芬正在家门口修理自行车,他不捕鱼已经有些年头了,如今在家安享晚年。苏承芬手中有一份宝贝, 那是一本祖辈三代传下来的《更路簿》。
记者对其表明来意,希望见识一下他珍藏的《更路簿》。苏承芬二话不说,马上从屋里捧出“传家宝”,小心翼翼地打开几层牛皮纸,两本《更路簿》和一本海流记录展现在记者眼前。
一本《更路簿》是手抄本原件,16开大小的白纸钢笔抄本,横排书写,每排字迹都与装订线对齐,发黄的纸张、已经脱线的笔记本、生锈的订书钉、因气候潮湿而渲染开来的笔迹,都显出这些手抄本已经上了年头。苏承芬说,为了方便使用,他用圆珠笔抄写了另外一本《更路簿》,航行路线与原件稍有变化。老船长们手中的《更路簿》没有统一的名字,没有完整的装帧,只是他们祖祖辈辈传抄的随身携带、可以指路航行手抄手绘的小册子。
据琼海市文体主管部门负责人称,目前《更路簿》传承和动态保护面临着很大困境,实物搜集十分困难。为抢救这一珍贵的文化遗产,琼海市已启动实施《“南海航道更路经”项目保护规划》。
渐渐老去的传承人
一张由省政府颁发给苏承芬的“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传承人”的证书挂在他家中墙上显眼的位置。作为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南海航道更路经代表传承人,苏承芬如今算是“潭门一宝”。每逢镇上举办出海仪式等大型活动,这位德高望重的老船长总会受邀出现在活动现场,对渔民们普及航海知识。
“潭门还有多少渔民保存着《更路簿》?像您这样了解《更路簿》的老船长还有多少?”记者问道。“《更路簿》以前每家都有,航海路线也有同有异。现在不好说,前两天我还数了数,懂《更路簿》的潭门老船长可能只有9个了。”苏承芬说,掌握《更路簿》的潭门老船长中年纪最大的已近九旬,最小的也有77岁了。那些帆船时代的老船长正陆续离世,与时间赛跑的迫切感令人油然而生。
后继乏人的文化遗产
3月6日上午,潭门渔港几十艘渔船正装卸海鱼,一筐筐泛着银光的海鱼源源不断地送入库房,现在正是渔民一年里最繁忙的捕捞季节。
渔民借助先进的捕鱼、导航设备,进行远海“春耕”,每天都有大批海产品销往各地市场。踏上一艘渔船,记者询问船工:“你能看懂《更路簿》吗?”船工回答道:“用不着了,现在我们都靠卫星导航。”
随着卫星导航系统、航海地图和天气预报系统整体装备了渔船,《更路簿》这一古老航海经与现代渔民渐行渐远。加上老渔民们相继离世,传统航海经越来越难寻了。依赖科技手段的新一代潭门渔民对《更路簿》等流传数百年的传统航海知识几乎已一无所知。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积累了数百年的航海遗产将随着9名老船长的离去一并消失。
“对《更路簿》故事感兴趣的人很多,但真正要学的人很少。”苏承芬说,目前在潭门尚无《更路簿》学徒与《更路簿》传习课堂,社会公众仅停留在“听故事”阶段。
虽然卫星导航已经代替了《更路簿》,但是《更路簿》在潭门的影响并未消失。潭门镇上教村35岁的渔民卢传明虽然现在完全依靠现代设备指导航行,但在父亲的言传下也能看懂《更路簿》,“通过卫星导航比照,你会发现它的记录真的非常准。”
(本报嘉积3月6日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