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明斋

　　2017年12月18日至20日，我邀请知名学者、作家李欧梵先生到海南中学衍林讲堂和三亚学校鳌山讲堂作学术报告，分别就中国现当代文学的创作与评价问题作了两场专题演讲。一时听者云集，盛况空前。

　　12月20日傍晚，我从海口赶到三亚为李欧梵夫妇饯行。谈话间李欧梵先生忽然问我：“你最近在读什么书呀？”我急忙从提包里拿出随身携带的叶嘉莹先生著写的《沧海波澄——我的诗词人生》。李欧梵瞬间睁大了眼睛，声音也提高了：“叶嘉莹先生可是我的老师啊！上世纪50年代，我在大学读书时，选修过叶先生的古诗词欣赏课。那时候，她读诗，解诗，也作诗。她的课讲得好极了，她也漂亮极了！在校园里，她一路走过去，简直就是一道靓丽的风景！”说着，李欧梵凝视远方，沉浸在对美好往事的回忆之中。

　　“叶先生这本书讲的是什么内容呢？”过了许久，李欧梵先生才回过神来，轻声问道。

　　“是叶先生对自己诗词的解读。说得更具体一些，应该是叶先生对自己诗词创作的背景及其表达的内容，向读者所作的一个说明。从中可以更深层次地了解叶先生的思想历程、情感历程和心路历程。”我回答说。

　　于是，座中的几位友人也纷纷插话，根据各自的阅读，表达了对叶先生的理解、认同和真诚的敬意。特别是对叶先生渊博深厚的学识、捐献资金帮助学生不断发展的博大境界、对于恩师顾随先生的深情厚谊、执意回国讲学且诲人不倦的可贵精神等等，如数家珍，一一道来。没有想到，在南国海岛上，在普通民众间，叶先生竟然有着如此大的影响力，拥有如此众多的粉丝。

　　受这种热烈的气氛所感染，我也不甘落后，谈了自己的一些见解：“1935年，南开大学校长张公伯苓先生在开学典礼上，曾追问学生三个问题：‘你是中国人吗？你热爱中国吗？你希望中国好吗？’极大地振奋了师生们的爱国斗志……其实，张公三问至今都具有振聋发聩的力量。可以说，叶嘉莹先生就是张公三问的最有力量的回答者，也是最好的践行者！”当时，大家都给我的发言报以热烈的掌声。我明白，这掌声不仅是对我发言的认同，更是出于对叶嘉莹先生的敬重与赞佩。

　　临别时，李欧梵先生问我：“能把这本书送给我吗？明天返程途中正好可以通读。虽然不是耳提面命，不过，阅读着先生的文字，也应该说是心领神会，就等同于再次接受先生的教诲了。”我颔首致意，双手呈送。次日，送别李欧梵先生后，我赶回海口，一进办公室，就发现办公桌上有一个来自南开大学的包裹，拆开一看，是一册熟悉的书影，翻开扉页，竟是叶嘉莹先生亲笔题签的《沧海波澄——我的诗词与人生》，中华书局2017年11月第一版。顿时，我的心头一热，一句名言从脑海里流淌而出：“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