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雨很小,疑似长不大的雾气,孱弱,连敲打瓦片、窗棂、菜蔬的气力都没有。即使这样,这雨在我看来,已经是最好的雨了。
连日来,蝉声把空气搅得滚烫。人们只能用空调、扇子、冷饮以及一切能找到的凉意对抗着烧灼,又迫切需要一场酣畅淋漓的雨,去冲洗,去降温。
清晨醒来,看见马路上湿漉漉的,泛着微亮的光泽。“下雨啦,下雨啦!”我欣喜地打开窗,深深的呼吸也似乎变得清凉起来。
整座城市在细雨中都清清亮亮的。我站在雨中,看扶稳篱笆的牵牛花,欣喜若狂地一边淋雨,一边盛开。四处通达的微风,带领众物在娴静中享受雨的洗涤。
小雨飘飘,像音乐袅袅,片刻间又大了一些,雨丝缱绻,把天地描绘得一片空蒙。步行街的红砖格外鲜艳,走在上面,似乎连鞋子都欢愉起来。建筑物在这轻柔雨丝的抚慰下,也变得柔和了,笑盈盈地看着在雨中行走的人们。两排悬铃木挺拔得像站岗的战士,精神抖擞地立在那里。花儿咧开嘴巴笑得灿烂。小草也把自己的头发梳理起来,将雨珠制成的饰品戴在头上,晶莹得犹如王冠上那颗耀眼的珍珠。
雨滴在我的红花伞布上,嬉闹着,蹦跳着,弹奏夏之舞曲。雨丝细若游丝,斜斜地织着,密密的,为整座城市赶制一层透明的夏衣。一个卖栀子花的妇人,竹篮边沿悬着,迟迟不肯落下的水珠。
荷塘边,一个穿粉色披风的女孩,似乎在寻找一朵粉红色的荷花。后来我发现会错意了,她专注的是那一大片荷叶,雨滴像绣在荷叶上的针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