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弦月还悬在半空,我们就骑车出发了。披星戴月赶了三十多公里,到达博鳌镇上,天已微明。镇上是公社的驻地,一条狭长老街。两旁除了百货、日杂、土产、饮食等国营商店和财政所、邮政所、信用社、食品站等单位外,大多是渔民的居家房屋。老街的尽头是天然渔港。我们把单车停放在码头某个角落,站在大堤上,盼望着出海作业渔船的归来。有时去早了,就坐舢舨过玉带滩看海。
1992年,琼海撤县设市。博鳌成为琼海市组团开发的重心。当时我在市政府任职,每次去到博鳌,看到如火如荼的开发情景,内心总是激动不已。博鳌发生了巨大变化。有一年国庆节,我从海口开车送几位大学老师去博鳌下榻。到达镇上时,已是傍晚,落日隐去,华灯亮起。街上的照明灯,商场超市的招牌灯,宾馆酒店的霓虹灯,还有匝在路边树杆上一串串的装饰灯,如繁星闪烁,甚是迷人。
博鳌亚洲论坛2018年年会结束后不久,我在琼海邂逅初中同学老莫。老莫说,每年论坛年会刚结束,旅游团队就接踵而来,博鳌很是热闹。我心里一动,于是一起开车去博鳌。
我们在镇上转了一圈,来到码头。游客果然不少,多为团队,也有散客,都是过东屿岛参观博鳌亚洲论坛永久会址的。我们下车购票,跟着一个团队后面,登上游船。
船上气氛活跃。导游口齿伶俐,风趣幽默的解说,不时让游客们捧腹大笑。老莫是博鳌人,又是博鳌通。他兴致勃勃地给我讲述东屿岛、玉带滩和圣公石的传说,还念起博鳌籍画家卢鸿基为圣公石题的一首诗:女娲炼石补青天/失手巨灵落岸前/独立鳌头一午载/冷看人间几风烟……
上岛后,导游简单交代登船的时间,就让大家自由活动。几个游客被老莫的热情感染,与我们搭讪并一起步入亚洲论坛国际会议中心主会场参观。虽然会散场空,但里面很是庄严,参观的人都只是小声交谈,无人喧哗。我们绕了一圈,在讲台前逗留略许,仿佛年会的余温还在。
从会场出来,游客们到岛上观光。我与老莫沿着岸堤行走,时而凭栏远眺,时而驻足叙旧。老莫的老家在岛的对岸。初中毕业那年的暑期,我和另一个同学到他家玩,当晚,我们就蜷在他家的床前柜上过夜。而他父母及其兄弟三人,一起挤在一间瓦房里。
聊起往事,老莫不胜感慨:“都成历史了。博鳌的乡村变化很大,现在我们三兄弟都各自盖起了一幢三层小楼。”“你看”,他指着对面河畔那片绿树掩映的村庄,“那是南强村。”转身又朝着南面影影绰绰的远山,“那是沙美村,青山绿水,生活富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