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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手酒杯,右手柳枝
刘新宁

  唐玄宗年间一个春意盎然的早晨,王维在渭城的酒店为出使安西的元二送行,并写了一首《送元二使安西》。在这首诗中,除了要“更尽一杯”的酒,还写了“青青柳色”。熟悉古代送别习俗的人知道,王维要折一枝柳条递到元二手上,然后二人才会告别。酒与柳是那时送行不可或缺之物。

  酒,这清清浅浅透明的一沱,却有着极为丰富的内涵。它既有助兴振奋的作用,也有寄托情怀的功能,还可淡化相思,消解离愁,激发感慨。刘禹锡在扬州偶逢白居易,两人对饮时,刘禹锡写出了“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今日听君歌一曲,暂凭杯酒长精神”的句子,让原本忧怨的白居易释怀了许多。同为唐代诗人的许浑,在《谢亭送别》里则写道:“日暮酒醒人已远,满天风雨下西楼”,趁着酒醉好分手,离别也就容易了。

  酒不仅可浇离愁,还可助吐真言,杜荀鹤与友人话别时说:“凭君满酌酒,听我醉中吟……共有人间事,须怀济物心。”把酒倒满,听我说说心里话,我们都在人间做事,要有济世之心。瞧,这话平时不好说,只能借酒引出来。岑参也在《送别蜀君李椽》中说:“饮酒俱未醉,一言聊赠君。功曹善为政,明主还应闻。”好好做官,圣明的君主是会知晓的。

  所以,酒是古代分别时不可替代的佳物。一杯饮下,能代替万语千言,激发许多感慨,让分别变得豪迈,友情更为深远。

  饮罢,送行人折一枝柳条交到行人手里,一条路才开始伸向远方。“伤见路旁杨柳春,一重折尽一重新。今年还折去年处,不送去年离别人”,这是唐代状元诗人施肩吾睹柳的感叹——柳树年年要被折,人间岁岁有离别。唐诗人裴说在《柳》中也有言:“高拂危楼低拂尘,灞桥攀折一何频。思量却是无情树,不解迎人只送人。”为何偏折柳树呢?刘禹锡有诗:“长安陌上无穷树,唯有垂杨绾别离。”长安路上自然有各种各样的树,可只有杨柳与离别息息相关。察其原因,据说柳留谐音,赠柳是想留住对方,也有说柳树可以辟邪,能保一路平安的,还有一个说法是,柳树生命力强,赠柳是祝福对方尽快适应异地生活。

  不管怎么说,古人这样注重送别仪式,还是充分表达了真挚的感情,善良的愿望,并有着美好情状的,只是不利于树木保护。后一点古人也意识到了,白居易就说过,“小树不禁攀折苦,乞君留取两三条。”戴叔伦也说:“赠行多折取,那得到深秋。”所以,作为一种曾经的风俗,折柳是历史的剪影,只能在前人的诗中欣赏,却无人再效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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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手酒杯,右手柳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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