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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03月07日 星期一      报料热线:966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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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叩名门
风雨雅舍
王凯
梁实秋在重庆北碚故居雅舍
  一个细雨霏霏的秋日,与妻女来到重庆北碚,寻觅梁实秋的足迹。

  这座安静的小城前临嘉陵江碧波,后依缙云山秀麓,景色秀丽可人,有“重庆后花园”之说。抗战时期,梁实秋、梁漱溟、老舍等众多文化名流曾荟萃于此,为北碚播下了文化的种子——在那深深的街巷里,我们脚下踩着的可能就是梁实秋曾经走过的石板路,耳畔听到的叫卖声也许曾飘过老舍的窗前,荡在林语堂的耳边。

  当时的北方已是一片秋意,而北碚却依然绿意充盈,与我熟悉的北国风光迥异。绿树丛中的梁实秋旧居就在西南大学北门附近,乘车经过时,妻一眼瞥见,急忙告诉我们:“瞧,雅舍!”

  雅舍是梁实秋抗战时期在北碚的寓所,大名鼎鼎的《雅舍小品》即发轫于此,这座蜀中乡下茅庐和它所在的北碚曾无数次出现在梁实秋的文字里,以至于来到这里,总让人有似曾相识之感。雅舍坐落在一山坡上,距西南大学正门约有五六百米,清幽雅致,台阶上满是青苔;入门左侧是登记处,游客需登记自己的姓名、证件等,值班人员是一中年男子,肤色白皙,温润有礼,案前置《雅舍小品》一册;院内正中是实秋先生坐像,温和地迎候每一位访者;正房数间,室内无非是主人照片、生平资料及著作等等。据资料介绍,抗战结束后,梁实秋举家迁往北平,离开住了七年之久的雅舍——梁实秋从此再没归来,却又似乎从未离开。

  历经几十年岁月的磨砺,这座当年曾留下许多欢声笑语的老房子一度销声匿迹,1990年代调查北碚陪都遗址时,老舍夫人胡絜青经过回忆,勾勒出一幅雅舍大致位置的示意图,文史学者根据这张图反复核实对证,终于在北碚梨园村找到了雅舍旧址,并按照梁实秋儿子梁文琪从美国寄来的他记忆中的雅舍草图进行了修复。2003年实秋先生百年诞辰之际,修复后的故居正式对外开放,但显然这所崭新的“旧居”已不是当年那座简陋却充满情趣的雅舍了。

  在北碚访古的日子,一直寓居西南大学校园,每次外出都经过宁静的雅舍,而每次路过,我与妻女都会不由自主地放慢甚至停下脚步,但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想要寻找什么。是的,这所荫浓遮蔽的庭院,如今已鲜有旅行者光顾,匆匆路过的人们,也不会多看上一眼,但凡是有空来走走的,总会有很大的感触,激起思索的涟漪。

  多年以前,读过杨绛先生的一篇文章,文章名叫《车过古战场》,讲述了她在清华求学期间与史学大家钱穆同车赴北平的往事,文中有这样一段话:“车过了‘蔚然而深秀’的琅琊山,窗外逐渐荒凉,没有山,没有水,没有树,没有庄稼,没有房屋,只是绵延起伏的大土墩子。火车走了好久好久,过了蚌埠,窗外景色还是不改。我叹口气说:‘这段路最乏味了。’宾四先生(钱穆字宾四)说:‘此古战场也。’经他这么一说,历史给地理染上了颜色,眼前的景物顿时改观。”

  梁实秋和朋友们的故事也给北碚和雅舍染上了颜色,让这个安静的地方有了更多的内容,变得鲜活、有趣且生机勃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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