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朝时代,南梁的冯宝和冼夫人南下在海南设崖州,其治所屡经更改。至民国初年,崖州改为崖县,辖区大约是今日三亚、乐东一带。历经1400余年,崖州完成了她的历史使命,淡出历史舞台。1984年,崖县改为三亚市,从崖城迁走。长期处在中原政权的边缘地带,崖州连修史这样常规的记录也不能正常进行,直到清康熙年间,才有了像样的《崖州史》。也就是说,崖州约千年的历史没有正史的记载,这是令人感到非常遗憾的。时光流逝,残存的崖州记录也在不断丢失。2005年,一把大火烧了新建的古崖州城,把古崖州的最后一点念想也带走了。作家关义秀正是用他坚持不懈的努力,关注崖州,研究崖州,并尽己所能,补缀历史,偶能找回失去的风雅,让古崖州更加鲜活起来。这些天,静静地阅读《守望与飞动》,最喜欢看的还是《八景寻芳》和《花韵水香》等章节,带有泥土气息的文字,述说赋于崖州灵魂的前尘往事。
“崖州八景”源自元代王仕熙的八首品题诗作。今天,现代化的滚滚车轮辗过的时候,崖州八景被岁月风尘掩埋。但关义秀有心寻芳,站在现代化的舞台上寻找历史走过的踪迹。作者在《崖州水南纳名贤》讲述了水南村,这个古崖州有名的村落,黄道婆在这里向黎族百姓学习纺织技术,宋代名相赵鼎归宿此地,宋朝的胡铨、明代的卢多逊等人也与这个村大有源缘,但今日水南村只是南菜北运的一个驿站。
“镜源秋月” 也是八景之一,今天已荡然无存,但却留在了作者的心里。二月的一天,关先生探访镜湖秋月,看到野生水莲把“广袤三里许”的镜湖破坏殆尽,了解到曾经的一场运动把镜湖旁边的排塘山也挖走了,“即便皓月当空,还有那份景致吗?”。作者把这些历史与现实的观察,向读者娓娓道来。
这样的观察与思考,在《远去的镜湖秋月》、《气象万千望白云》、《寄灵情山腾云》等记述崖州八景的文章中均有体现。崖州走远了,但作者的崖州情结未走,且随时间流逝更加强烈。这是生于斯长于斯的关义秀不变的情感。他把对家乡之爱,细微观察,寓于笔尖,蛮荒的田野、惊起的小岛、飘飞的白云、狂暴的鲸风、残缺的瓦当,都会引起他对古崖州、对家乡的丰富联想。他说,乡土是一部永远读不完的经典,令多少人咏叹再三,在怀旧中拾回那逝去的时光。读《守望与飞动》的时候,竟不觉想到一个唯美的画面,宁远河边,一个博学的学者,独行在无边的荒野,眺望,思索,久久地守望着家乡的风景,为家乡寻找远去的风雅。
《守望与飞动》收录的82篇作品,是关先生11年来笔耕的成果。这其中,即有作者游历祖国大好河山的述记之作,如《君山情话》、《寿山的风》、《水枯水涨洞庭湖》等;也有周游列国的感怀之思,比如登埃菲尔铁塔、看凡尔赛宫、参观梵帝冈、徜徉罗马街市、造访但丁故居等等,多篇文章拐个弯后又会回到乐东的乡下,回到作者热爱的宝岛海南,甚至站在世界文明的源头上还想到母亲的虾酱,爱家乡爱到骨子里,文中不时散发的就是岁月凝炼的乡情,文有余韵,笔有清香,文章走过,真情流淌,读来意味绵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