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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话文人
鲁迅那时的医疗费
成健
浙江绍兴鲁迅故居
  1902年,鲁迅21岁,他东渡日本留学,起初的愿望是学成医术救治国人的病痛。他少年时代亲历父亲为庸医所误的全过程,以至于此后更相信西医,无论是在北京还是上海,他和家人看病大都选择日本人开设的医院,如山本医院、福民医院等。

  鲁迅那个时代常见病看医生连药费只需几元钱。如1914年5月12日,“下午大发热,急归卧,并服鸡那丸两粒,夜半大汗,热稍解。”第二天,依然发热,于是加大药量,吃了四粒奎宁丸即鸡那丸。第三天上午本想去池田医院就诊,不巧池田医生外出,于是到邻近的北京医院,医生说热度已退,但还需要用药巩固,开了两瓶药水,一种内服,一种漱口。药费一元三角。

  看一回病花两元三角说来很低,但是,一百年前的北京,普通职员一个月的收入也就十几元,一元钱的购买力相当于现在的三五十元。鲁迅虽是高薪阶层,在京十四年,任职于教育部月薪达三百,此外还有讲课费及稿酬等,但日常生活相当节俭,小毛病也多是自行服药对付,不得已才去医院。

  上世纪二十年代在京城,生病住院花费一般至少需两位数。1921年,三弟周建人南下在上海商务印书馆编译所担任编辑,鲁迅对其留在北京的家眷倍加照顾。1925年3月12日,鲁迅日记记有:“晚为马理子付山本医院入院费三十六元二角。”马理子即周鞠子,是周建人与第一任太太羽太芳子的女儿。

  医生坐诊的费用还不算贵,出诊就贵多了,通常请医生上门诊治得十元一次。1932年11月,鲁迅接到母亲病危的电报,立即北上赴京,到了家里,请同仁医院的日本医师盐泽博士上门诊治,结果并无大碍,只是慢性胃炎,因为年老力衰,加之饮食不慎,消化不良,导致晕眩。医生共来了五次,便告痊愈。每次诊察过后,女佣跟着去医院拿药,连诊疗费、药费在内都是十几元,累计花了六十一元三角。

  当时北京和上海的医疗费用大概差不多。1928年6月6日,时在上海的鲁迅写信给友人章廷谦时如此介绍:“我所看的是离寓不远的‘福民医院’,日人办,也颇有名。看资初次三元,后每回一元,药价大约每日一元。住院时最少每日四元。”

  在上海的一流医院生个孩子需要多少钱呢?鲁迅1929年9月的日记记载:“二十六日 晴。上午往福民医院诊,云热出于喉,给药三种,共泉六元。下午送广平入福民医院。”“廿七日 晴。晨八时广平生一男。”

  许广平是大龄产妇,分娩时出现了险情,幸而医生技术高超才得以母子平安。自9月26日入院至10月10日出院,在医院前后共15天。鲁迅日记里记载,分两次缴付医疗费:一次是136元;第二次是出院当天缴付70元,另有女工费用20元,杂工费用10元。以上总计236元。

  如若在家生孩子,那就不用花太多钱了。1932年7月末,周建人的第二任太太王蕴如临盆产女,便是鲁迅请来当时在上海开业的日本助产士津岛女士接生的,事后鲁迅代付了接生费三十元。

  三十年代初,鲁迅每年支出的医疗费绝不是一个小数目。跨入五十岁这道槛之后,鲁迅的体质每况愈下,胃痛牙痛不时侵袭,伤风感冒更是常事。当然,让他晚年备受折磨的还是最终致命的肺病。海婴幼时也是体弱多病。他们一家三口,就数许广平生病较少。以1932年为例,鲁迅及家人去医院看病或请医生来诊达70多次,这一年鲁迅日记里有记录的一家三口医疗费用超过了三百元,这还不是实际发生费用的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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